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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言这边高高兴兴地回了家，那边孟嫔回去后就让人把儿子叫去了漪澜殿。
四皇子想着好几天没看到生母，正好去给生母请安。
四皇子一入漪澜殿，看到孟嫔一脸忧愁地坐在那里。
“母妃。”四皇子喊了一声。
孟嫔见到儿子后，勉强给了个笑容：“皇儿来了，快坐。”
皇帝是个和稀泥高手，宫里四妃齐全，孟嫔上不去，他就提前给四皇子封了郡王。这样一来，漪澜殿在宫里的地位就不会太低，四皇子有了郡王身份，别人就不敢再嘲笑他先天残疾。
当年孟嫔生下四皇子不久，宫里发现四皇子坏了一只眼睛。有人进谗言说这是灾祸，这个孩子不能留。
孟嫔抱着孩子在皇帝宫前跪了大半夜，皇帝命人送母子二人回来。四皇子留了下来，但孟嫔从此再未进过位份。
孟嫔不在意，她觉得自己能陪伴儿子长大就是上天的恩赐。特别是等皇子们都长大以后，孟嫔觉得儿子坏了一只眼睛也不一定就是祸事，至少能平安到老。
她就想儿子平平安安的，过两年娶个他喜欢的皇子妃，生几个孩子，一家子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儿子居然看上了那个丫头。
孟嫔觉得谁都可以，就那个丫头不行。
母子两个并排坐在一起，四皇子在外头狠厉，在孟嫔面前还算比较温顺，因为孟嫔无条件接纳儿子的一切缺点。
四皇子小的时候，孟嫔经常抱着儿子亲他那只灰蒙蒙的眼睛，一遍一遍告诉他，天上的神仙装扮天空时少了一颗星星，皇儿的眼睛好看，神仙们先借去用一用，等以后用完了就会还给你。
外头人说四皇子狠厉，孟嫔笑眯眯夸儿子少年老成；别人说四皇子每天就知道看书，不通人情世故，孟嫔夸儿子有大儒风范，淡泊名利。
孟嫔不是个合格的宫妃，她知道在皇帝心里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所以她从来不去讨好皇帝。但她是个好母亲，她用尽心血想让儿子开心。
四皇子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主动问了一句：“母妃，您怎么了？”
孟嫔一向跟儿子无话不说，她知道这是大事，儿子这年纪到了有心思的时候，肯定不好意思直接说。
“皇儿呐，你年纪到了，过一阵子你父皇可能要给你哥哥们赐婚，很快就会轮到你。你悄悄告诉母妃，你想娶个什么样的正妃呢？你父皇说你的正妃让你自己挑，只要家世合适，你喜欢就好。”
四皇子的脸上难得起了一丝羞赧，他想起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的人，她一点不怕自己。
可想到刚才她和老五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四皇子脸上的羞赧很快消失不见。
孟嫔轻声安抚儿子：“皇儿，正妃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一定要看好了，要合得来才行，最重要的是她能把你放在心里，爱你敬你。”
听到孟嫔这话，四皇子的脸色有点发白。短短几面之缘，她拢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其中一次还是被谢栾挑拨，他当时还要处罚她来着。
是了，她每次见到我都是能回避就回避。
他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她不害怕，跟别人不一样，现在想想，她应该是讨厌他的吧。
孟嫔见儿子发呆，忍不住问道：“皇儿在想什么？”
四皇子回过神来：“母妃，还早呢，太子妃肯定要好好挑，前面还有二哥三哥，两位姐姐也要挑驸马。儿子现在只想多看看书，得空来看看母妃。”
孟嫔的心里十分熨帖，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再等等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世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人心。
若是人心能勉强，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个丫头了。
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一肚子心眼呢，那头，二皇子回到皇子所里就将五皇子叫了过去。
五皇子面含笑意地坐在那里：“二哥，您有什么指示？”
二皇子端起茶盏慢慢喝茶不说话，五皇子依旧笑眯眯地等着，脸上未见一丝异色。
二皇子终于抬起头道：“父皇成亲晚，上面几位哥哥不幸夭折，然后是两位皇姐。因着皇祖母当时忧心父皇的子嗣，母后怀了大皇兄后，我们兄弟也先后到来。你叫我二哥，也只是比我小了一岁而已。但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哥，我们两个又是一起长大的，该管你的地方我还是要管。”
吾皇笑着点头：“二哥虽然只比我大一岁，却比我强了十条街，二哥有什么指示，我会听二哥的话的。”
二皇子见他始终笑眯眯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等过了好久，五皇子仍旧面不改色。
二皇子长叹了口气：“老五，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受了很多委屈。”
五皇子摇头道：“二哥，我没有受委屈。贵妃娘娘虽然不大管我，吃穿上从未刻薄我。”
二皇子知道，寄人篱下的孩子不可能过得好。
“老五，我希望我们兄弟能以诚相待。”
五皇子的笑容终于淡了一点，他几乎可以猜到二皇子要说什么，要问什么。
“我待二哥一直很坦诚，我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二哥的事情。”
这话不假，五皇子在人前都是很坚定地站在二皇子这一边，哪怕面对太子他也没退缩过，成了坚定的二皇子党，连冯贵妃这几年都觉得五皇子越来越懂事。
只有二皇子知道，这个弟弟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十分聪慧。他懂人心，所以他能猜到别人的想法，能准确地把握人心，在中间游刃有余。他懂人性，所以他不对任何人有期待。
别人都说五皇子是二皇子的狗腿子，可二皇子心里清楚，这个弟弟其实不属于任何人，他在宫里没有任何牵绊，他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感情。
他只想等到成年开府，然后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这个弟弟随时能拍拍屁股走人，二皇子实在是舍不得。若是他肯真心实意襄助自己，太子岂在话下。
二皇子想把这个弟弟栓在自己身边，可金钱权利和美人他都不在意。
二皇子想了好久，他觉得只有感情能拴住这个弟弟。
他放下茶盏看着五皇子：“我自然是相信五弟的，我希望五弟以后能过得好。”
五皇子微微一笑：“多谢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