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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就跟现代的柜姐相似，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到穿着寒酸的莫柠，都不是很在意。
莫柠也无所谓，比起有人跟在屁股后面介绍，她宁愿自己转一圈看看。
百货大楼的一楼卖的是些粮油米面，还有外地运来的糖果，莫柠看了一圈指着玻璃柜台里的糖问道：
“同志你好，请问白糖和红糖怎么卖？”
“你好同志，有糖票的话，白砂糖7毛一斤，红糖7毛五分一斤。”
莫柠从怀中掏出分家带来的票据，递给售货员：“麻烦给我来三斤白糖。”
售货员拿到了钱和票，麻利的用袋子称好递给莫柠。
莫柠在一楼转了一圈，又走到了二楼。
二楼卖的都是些日常用品，像是搪瓷杯、水瓶、痰盂，漂亮的布料，雪花膏甚至口脂，这层的售货员也都更矜持些。
莫柠怀里有钱，但她没票！
没票，过过眼瘾也行吧，怀着这样的想法，她又转头去了三楼，收音机、黑白大电视机、崭新的自行车，这些都是要工业票才能买到的东西。
上上下下走了一圈，有钱没票的莫柠十分不得劲，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笑容谄媚的男人：
“同志，要票子伐？”
“……”莫柠无语，果然哪个时代都有黄牛。
她假装没看见，侧身离开了大楼，那个男人一路跟着，终于两人在一个巷子停了下来。
莫柠转身看着他：“你跟着我干啥？”
那个男人咧开嘴：
“同志，别紧张，我狗老三在这地方干了好几年了，我看你刚刚的样子就是缺票。”
“倒卖票据是犯法的，我可不想被民兵队带走。”
“嗨！你放心，我干好多年了，从我手上出去的票子没出过事！而且沿海那边都快放开了……”
莫柠不理他：“你快走吧，不然我喊人了。”
“嘿！嘿！大妹子，你要是不要票，傍晚去农贸市场后面那条小路，有好东西。”
狗老三不甘心，对着莫柠的背影大喊。
听闻这话的莫柠眼神闪了闪，知道他说的是绥安县的黑市。
……
傍晚，农贸市场的店铺有一大半都关上了门，小摊贩子有些打着哈欠准备收摊回家，有些眼神闪烁，待着原地慢吞吞的整理东西。
市场背后的小巷子内，三三两两把自己裹得一丝头发都不露的人正进行着交易。
"你这痰盂多少钱……"
“3块五毛，不能再少了……”
“扯吧，百货商场里面才2块。”
“嘿！你要有票会来这儿？”
这样的对话屡见不鲜，无人发现往日空无一物的墙上多了一株翠绿的藤蔓。
突然巷口有人高喊了句：“来人了！”
唰——
巷子中的交易者们拔腿就跑，东西少些的人好歹能抱着，东西多的人只能忍痛丢在地上。
“这边这边！”穿着制服的民兵队互相叫着，从各个方向围剿而来。
一团混乱后，留守在原地的民兵看着满地的东西：
“这些家伙越来越猖狂了，虽说要放开了，但到底政策还没下来……”
“可不是，每几天就来一趟，可累坏我了。”
无人注意的角落，墙上的藤蔓小心翼翼从说话人的死角探出一根触须，缠着地上的东西嗖的一下就扔到了墙对面。
“啥动静？”
听到声音的人抬头看了眼，只有风吹过墙上，翠色的藤蔓轻轻晃动。
“别偷懒了，快来收拾东西找队长去！”
“来了来了，催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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