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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孙婆婆为杨过讲授古墓派的来历和全真教的瓜葛,而一路奔波,此刻林无忧已经感到了有些疲倦。
好在古墓派的拜师仪式并不复杂,十分简洁。
杨过发誓,一定听师父林无忧的话,绝不违拗,一辈子都供她驱策。
然后,众人便改了称呼。
杨过改口称林无忧师父,小龙女师叔;林无忧觉得叫全名多有生分,显得粗鲁,可又不愿意称他过儿,觉得太过肉麻。
杨过字改之,林无忧便说:“既然你字改之,那么我以后便叫你……”
杨过以为她要唤他“改儿”,只觉得不如“过儿”好听,可师父的意思不能违拗,只能苦着脸准备答应,但林无忧却道:“便叫你‘阿之’吧!”
林无忧摸了摸他的头:“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总是‘过’啊、‘改’的!”
杨过一愣,心头一热,眼睛却是一酸。
林无忧知道杨过有时很是敏感自卑,以为他觉得她不喜他的名字,而感觉受到了伤害,连忙安抚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叫你过儿也行的!”
“不是,不是!”杨过道:“从没有人这般说过……师父待我真好!”
他幼时也曾缠着母亲哭闹,追问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他做错什么了?
但母亲只是不答,后来长大了,他也习惯了,却从没听得一个人说“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总是‘过’啊、‘改’的”!
孙婆婆见他们相处极好,不免开心,可小龙女见杨过与师姐相识如此之短,就显得如此亲昵,不免颇感厌烦。
待到拜完师,林无忧精力已然不济,便先回房洗漱休息。
杨过也去小木屋里收拾东西,搬入古墓居住。
那间小木屋,只是装了一个水龙头、一面镜子,放了些生活物品,便已让他惊为天人,搬入古墓后,就更是如入天堂。
如今师父去世了,林无忧搬进师父的房里,她原本住的那间屋子,就正好给杨过住。
孙婆婆教给杨过怎么用莲蓬头洗澡,怎么用电吹风吹头发,只把杨过看的又惊又喜,全然不曾想过世上还有如此神妙的布置。
和这些相比,桃花岛上的五行八卦,都不过只是凡俗伎俩了。
而林无忧躺在寒玉床上,本来身有倦意,被寒气一激,一时半会反而又睡不着了。过了一会儿,小龙女走了进来,径直也上了寒玉床,躺在了林无忧的身边。
她们自修习武功后,师父便令她们一同睡卧寒玉床,除了之前林无忧前去大理花了一年之久,还从未分开过。
林无忧怕冷又怕热,虽然运转心法,习惯了寒气,不至于难熬,心理上却还是不自觉的想和人靠近,汲取体温。
古墓阴冷,她修习武功,身体上其实并不畏这等普通寒气,心理上却总觉得冷,于是养成了一个怪癖,就是喜欢与人肌肤相触,时不时就总是挽着人胳膊,搂搂抱抱。
小龙女体温固然不温暖,却还是比寒玉床要暖和的多。
林无忧挽住了师妹的手臂。
小龙女也习惯了她黏人爱撒娇,怕疼又怕苦的性子,只是道:“我把咱们的入门心法告诉他了。”
林无忧轻轻“嗯”了一声:“先让他熟练一会儿,明日便叫他来寒玉床上修炼吧。”
“那你呢?”小龙女道:“你功力本就不济,寒玉床给了他,只怕进展更慢。”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多戳心!”
她武功不行她又不是不知道!
但她知道小龙女和杨过行啊,既然如此,与其占用寒玉床,还不如让出去。
小龙女又道:“你说师父要你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林无忧对全真教说是奉师父遗命,对古墓内部也这么说,可孙婆婆从小看着她长大,小龙女也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如此熟稔,自然看得出她底气不足,略显心虚。
她们心有怀疑,只是多年情深,没有戳破。
说起这件事,林无忧便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没找到。
她虽然看过好几版《天龙八部》的电视剧,也读过小说,但毕竟不是那种能倒背如流的死忠粉丝,再加上小说有好几种版本,各个版本情节也有不小差别,林无忧虽然记得段誉在无量洞里得到了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却记不清他是拿走了,还是记住学会后留在了洞里。
她隐约记得有个版本,段誉还回过洞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武功留下还回去。
林无忧心怀侥幸,心想以段誉那有些痴迂的性格,说不定最后便会物归原主呢?
她与祁志诚抵达无量玉璧时,看见一条大铁索以供攀援。林无忧还担心,万一和祁志诚一起进入玉洞发现了武功,究竟是给他看还是不看?
不看,未免显得行为鬼祟小气,堕了古墓派的风度;看吧,他定然要上报全真教,未免横生枝节。
正纠结着呢,她当先抢入洞中,看见的便是空无一物,荒凉破败的石室,又找了一圈,瞧见已经被人推倒在地,残破不堪的玉像。
其实祁志诚早已看出她心神不宁,也猜到是在担忧何事,林无忧先入洞中后,他并没有争抢跟随,反而等在了门外。
他心想林无忧奉师父遗命来此,说不定此地便和古墓派有何渊源,他身为全真弟子,只是受邀作为向导,岂能不知礼数,擅自探听隐私?
林无忧又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不禁好生失望。她在玉像前呆立半晌,一直没听见祁志诚的动静,担心他出事,又折返去找,见他等在门口,奇道:“你怎么在这不进来?”
祁志诚道:“未等到主人相邀,不便擅入。”
林无忧一愣,这才明白他的避嫌之举,心中不禁感到佩服又有些惭愧。
虽然这古代许多规矩在现代人看来未免迂腐,但一些现代人也失去了许多优良品质。
比起江湖信义,林无忧更为逐利,再加上人人都推己及人,自己怎么想,就难免觉得别人也会这么想。
她顿时有些自愧,丢下一句:“进来吧”,就又折返回洞中。
祁志诚哪里知道她所思所想,见她相邀,才随林无忧深入内室,一路上先是为那块水晶洞壁惊诧一瞬,又为那写满各派名字的空书架疑惑心惊片刻,最后和林无忧一起站定在了玉像的残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