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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过你不能报仇，而是你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况且报仇需要实力，更需要势力。书院是不可能给你报仇的。”
“那我去别的地方。”
“你能去哪？”
“我……我去……”
“有一个地方你将来可以去碰碰运气，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一点，你父母牺牲他们自己，不是要你报仇，而是要你好好活着。你想一想，你要是活得长，就算报不了仇，一旦血神府灭亡了，你也会很开心，对不对？当然，你若能亲手报仇，就当我刚才说的是放屁。”
若是以前，孙平之听不懂周易的意思。
但他在经历了一场大变以后，变得成熟许多，很快就听明白了。
“你说的对，我不能死，我至少要活到血神府灭亡以后。”
“这就对了。来，兄弟，抱一下。”
周易扔掉手中脸盆和棒槌。
听了这话，孙平之却是有点不好意思，只能用说话掩饰过去：“你刚才唱的是什么玩意？”
“兄弟抱一下。”
“有什么好抱的，两个大男人……”
“兄弟抱一下。”
孙平之见周易上来要抱自己，因为不习惯，吓得赶紧跑出去，很快没了踪影。
“都说了兄弟抱一下，你自己听不懂，唉，孺子不可教也。”
周易没有去追孙平之，眼中却有开心。
在这个世界，他不想做什么烂好人。
但不做烂好人不等于不会做好事。
况且孙平之不是陌生人。
是他的兄弟。
有一些事，还是应该做的。
……
城南花开时节。
城东、城西、城北的花也在开着。
长沙城很大。
大到普通人走断腿都走不完城中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这一天。
万福镖局正式“挂牌停业”。
从此以后，江湖上再无万福镖局这个字号。
说来讽刺。
孙坚当初创立镖局，取名为万福，为的就是多多有福。
可到头来，万福镖局落得个多灾多难下场。
谁说吉祥的名号一定会带来幸运？
幸运不会因为取名取得好而降临。
它有时候反而会远离。
江湖啊。
什么是江湖？
江湖就是不管你有多大势力，遇到多大事，都不会因你而改变。
古往今来，比万福镖局牛逼的江湖势力没有一万也有九千，连牛气轰轰的最顶尖江湖大势都会翻船，更何况是万福镖局？
所以。
日子照旧，不会因为万福镖局的消失而影响大局。
孙平之被周易点醒后，决定返回书院继续读书，不为别的，只为争一口气。
而周易没有和孙平之一起回书院。
他跟康夫子请过假，也没说请多久。
他不是那种乖学生。
所以不想回就不想回。
没什么理由。
他在城中的茶楼、酒馆、妓院转了两天，直到清明前一日，才确定“天下第二”这个名字还没有打响，甚至都没人谈到。
既然没人说起天下第二，当然也不会有人提到天煞剑。
人们最多会说一句：万福镖局完了。
有受过孙坚恩惠的人，顶多补上一句：孙局主是个好人。
“好人不长命啊。”有一个老头，长相丑陋，坐在周易隔壁，一边喝着酒，一边说，“我为了活得长久，决不当好人。你说呢？少年。”
周易原本要起身离开，听他突然问自己，就笑道：“那你去做坏人好了，祸害遗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