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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钧倒是觉得，如果大姐再不把眼睛放在前方，说不定他们马上能成为天上的两颗新星。
“别操心别的，”沈清音轻轻一拨方向盘和对向的大货车轻松错开车位，“你往后在学校的小麻烦我都能搞定，只要你所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这个人在用吊桥效应引诱他。
葛钧的确对车祸有些阴影，从这个角度讲沈清音挑选的谈判场合十分完美，适合从友好交流到逼宫的一系列展开。
“我可以接受，但不能影响我的生活。”他的主要目的还是升学，这份工作不过是培养自己实力的一个跳板。
“当然，我也不会压榨童工的嘛！”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沈清音这次给葛钧的印象要好得多，不过应该是拉拢他的表演。
车子开到了城郊一处偏僻的厂房，从外面首先能看见的就是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门，后面是没铺的泥地和连片墙皮斑驳的房子。
葛钧注意到地面上踏出来许多斑驳的脚印，回头看了眼沈清音，考虑进去后十来个彪形大汉摁住他的可能。
“干嘛？看见地方不行不想干？”沈清音大咧咧地往靠背上一搭肩膀，包裹雄厚资本的衬衫突破风衣的阻挡耀武扬威。
“不是，你真的不是做器官买卖的？”
葛钧的话逗笑了沈清音，她一边笑一边换回自己漂亮的高跟鞋，“废话真多，下去！”
于是一个高中生就这样被社会人士领进了厂房内部，随即再也没能出来——本来他以为会是这样。
等迈进其中一道小楼的门后，葛钧便发觉此地别有洞天：不同于外表的破旧，里面的布置在价值层面可以说是豪华。
葛钧见到了重生前才有幸瞥见的测试机，那一台大约要十万左右。除此之外，厂房里还挤满了其他设备，以及各路操纵机器的人马。
这个沈清音，竟然是在管理部门眼皮下面成立了一个自己的研究团队！
好消息，他没有被噶腰子的风险；坏消息，知道这么多，他恐怕出不了这个门了。
“东诚，带这个小子去资料室，以后整理的工作都给他。”
沈清音自以为今天见识了葛钧的全貌，决定将这个潜力股拉进自己的团队。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小子将会成为项目的助力。
被叫到的青年急忙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沈清音身边的葛钧，然后才故作着急地跑过来，“沈姐，给他吗？”
“我刚刚没说清楚？”
“明白了，你跟我来吧！”看这个叫东诚的人的反应，沈清音平时就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
交接的仪式过于简短，葛钧还没有理清这里的底细，就被送上了自己的工作岗位：里间一个充满霉味的满当当全是文件夹的储藏室。
“你看着挺年轻的，怎么招进来的？”叫作东诚的青年似乎还有些戒心，反倒和葛钧打探起他的底细。
“我还在读高中……说说我的工作吧！”
作为范瑾的人生再次发挥作用，葛钧非常熟练地抽出了档案堆中最近的一本，翻开大致一浏览，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内容。
“你要……”张东诚本想阻止这个学历造假的小子，但下一刻他就不敢动了——
“是要总结你们的实验数据，挑出真正能推动奇迹的参数。”
葛钧的眼神变了，之前他以为沈清音只是权势包裹下的大小姐，但这份资料证明了，她是个科学界的梦想家。
“你刚刚说你是初中生？”
“高中，”葛钧没有在意张东诚的失态，他现在更加关注这个研究小组的工作本身，“这些内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在最高级别审核人的案头。”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出走？”葛钧的目光对上张东诚的视线，满眼都是憧憬。
一个高中生，对科研项目的流程异常熟悉，甚至只需要一组数据就认识到这是核工中至关重要的研究。你给张东诚十晚上他也梦不到这种事。
但看看葛钧还带着点稚气的脸庞，他不得不相信世上就是有神童。
“沈姐没和你说吗？没人看中……老一辈哪里会喜欢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案。”
“所以你们就这样干了三年？”葛钧手指划过一本本文件，犹如划过一群理想主义者的梦想的碎片。
“没错，所以如果你是想为大学混些资历的话，还是另谋高就吧！我们所做的事情永远不能被提到。”
葛钧的灵魂正在颤抖，把个人的腾飞、与人类的命运结合在一起，这难道不值得他兴奋吗？至于好看的资历？笑话，他要成为的存在，哪里是要被人用资历衡量的？
“我干了，而且我能干更多。”
“出去记得……嗯？你确定？”张东诚已经做好了送客的准备，没想到葛钧眼里射出诡异的光。
在这个大国工匠都要被嘲笑的时代，还会有这种人吗？
“嗯，我来……不，请让我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呃……好吧，反正你爹妈打上门来也不是我去交涉。这里的东西你要这样……”
里间开始了教学，殊不知隔墙有耳。
葛钧的回答早被沈清音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自从在研究院碰壁专管选拔工作后，她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用各种条件请来的，这无可非议，毕竟大家都要生活。像葛钧这样知道目的后不计代价加入的，还是第一个。
以为自己早就看透社会的沈清音心里似乎塌下一块，只能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这样的，不就是所谓知己吗？
士为知己者死……
鉴于第二天还要上学，葛钧只是大致学习了下数据处理的方式。和豪言壮语相比，他的学习速度有些慢。
毕竟他也只是泛泛有些认识，真要做起来，就会被戳破没有天分的事实。在这里也不方便用大千录，万一被误会成想碰瓷就不好了。
尽管如此，沈清音还是热络地邀请他上车，说要把他送回住处。
“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颗明星，我敢肯定。”
说这话时沈清音吐气如兰，葛钧只是稍微收到那气息的触碰，脸几乎就成了西红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