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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在理科中选择最难考的一门，那自然非理综莫属。
任何擅长语数英的学生都可以保证自己每次在擅长科目上稳操胜券，但理综不行。
庞大的题量、三科融合的内容、可以迷乱心智的压轴题……即便是擅长此道的学生也可能阴沟里翻船。
眼下虽然云集了重点班的佼佼者，但在如此大的题量下也不禁发汗。优秀如沈清韵，也正在草稿上奋笔疾书，运算的公式纷纷扬扬，显然是思维陷入混乱。
姬楠早知考题如何，此刻装作初见一道道做过去，其实是默背参考答案。他对上次的失败做了总结，就是过于有仪式感，才不慎败给葛钧的心理攻势。
等他随意填写完选择部分的答案，再四顾一下还在奋力演算的其他人，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眼下时间富余，他还是没忍住拿眼瞥了下葛钧，想欣赏学霸空有左手难以作答的样子。
然后他看见学霸左手举着2b铅笔，正正对着他的方向，含义不言而喻。
“哼，不做题也要嘲讽我，也就只有嘴硬了。”
他相信葛钧是放弃了，毕竟再厉害的脑子也没法用左手快速作答。这个可怜虫看似嚣张的举动其实是寄希望能再次扰乱他的头绪。现在大概就在祈祷吧？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脑补的快活极大满足了姬楠的虚荣心，他乘胜投入到接下来的题目中，一笔一划都刻得异常用力，好像手下的不是答题卡还是葛钧本人。
然而事实上葛钧同样胸有成竹：早晨题目内容的预判八九不离十，他对这张试卷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提前看过的姬楠。
对他而言，试卷也就是某种填色游戏。纵然只有一只手，他一样可以轻松破解所有对他的刁难。
这一次，彻底打垮你！
考完试，快速收拾好东西，他在约好的地点和沈清音碰头。
“怎么样？”沈清音斜靠在车门上，还是那套衣服，衬衫被伸展的身姿拉开，露出一线雪白。
“我不对答案的，”葛钧和她招招手，“不会有意外。”
“啊啊，上次——”
“被有意针对的不算，行了，抓紧过去吧！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沈清音摇摇头，嘟囔了句什么走过去替他拉开车门，“行，上车，瞧瞧这员工多气势！”
还是上次那个地方，不过葛钧的地位这次不一样了：
当他踏进研究站的时候，那些埋头的实验的工作人员都要抬头看一眼他，不少人更是会和他打个招呼。
那堪称神算的数据处理能力，居然只是个高中生，真的是天才！
张东诚早早就在资料室预备着，看见葛钧手上打着石膏，急急忙忙就跑了过来，“这是怎么弄的？”
“在学校被车撞了，没啥事情。张哥，麻烦你帮帮忙了。”
如此天才，却不卑不亢，张东诚还有什么不满意？别说给葛钧打下手了，叫他给葛钧发论文都行！
沈清音把人带到，自己就去安排其他的工作。葛钧就在小房间里和张东诚处理新出的那些还带着墨香的数据。
“张哥，你们为什么要私下搞这些？”葛钧揣摩着自己的身份，尽量不问过界的问题。
张东诚摸摸鼻子，半是抱怨地解释给他听：“这个方向不属于任何学派，大家都不支持，沈工……沈姐就决定自己搞。”
这样，倒也合理。
前世在实验室打工时，葛钧也了解过学派间的纷争：研究经费有限，于是为了争夺资源，每个研究方向自然会自发地产生派系，这时候跳出来一个新人说要另立山头，这样的结果也算好了。
他把一个明显是测量失误的数据挑出来，“那大家的待遇……”
“大半是沈姐自己负责的，至于来源……”张东诚看看葛钧，没再说下去。
大约是生怕葛钧乱讲，他没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葛钧知道的也足够了。
沈清音，还真的是个有气魄的人。
“那张哥，你看给我开多少合适？”葛钧摸清了目的，转头解决自己的私人问题。
“给你——”张东诚知道这问题难答，少了对不起葛钧的工作，多了到时候沈姐那边不好看，万一葛钧来一句“谁谁说我能领”就不好了。
斟酌片刻，他竖了个指头，也不明说。
“哦，五位数啊！”
张东诚险些一口水喷在珍贵的数据上，这小子，还真会想。
“按道理是可以，但我们经营也困难呐！”
张东诚把上一面数据小心收好，抽出下一份在葛钧面前，态度没有刚刚那么殷切了。
“开玩笑的，我还怕沈姐问我要钱呢！还敢说工资的事情。”
看来就算沈家家底殷实，这个小组的待遇也显著低于外面的研究所。能以这样的待遇笼络来这些人才，沈清音还是有些手段的。
上次来得仓促，和这里的人还不了解，也没有说上话。这次他打算先了解下情况，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想整一个干干。
考完两门试，又处理了一晚数据，葛钧甩甩脑袋，感觉里面残存的脑细胞正咣当咣当响。除了新出的数据，他继续往先前的数据理了一些，把新发现记录在文件中。
“张哥，这些之前都是你处理的吗？”葛钧眨巴下干涩的眼睛，不动声色问道。
“对啊，怎么了？”
“辛苦啊，这些东西感觉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弄完的。”对着张东诚有些紧张的脸，葛钧反倒是灿烂一笑，看起来单纯是在恭维前辈。
“嗐！我就随便一记录，要是按你的方法，我早累死了。”张东诚松下一口气，跟着笑出声来。两人热络的走出房间，俨然是好朋友似的。
这种友好一直持续到张东诚把葛钧送上车，目送沈清音开走为止。
在把身上各处都抖搂了一遍、直到沈清音开始怀疑他身上有虱子后，他轻轻咳嗽一声，告出工作生涯里第一个黑状。
“那个张东诚可能有问题，他处理的数据很奇怪。”
他回忆刚刚的处理情况，新出的数据带有非常明显的规律性，但是在过往的数据中，这种规律被有意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