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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四个人硬是弄了张大桌子，陈韬殷殷把菜单递到沈清韵手里，自动忽略了旁边的葛钧。
嗐，大户人家的傻丫头也就这时候会看上没本事的穷小子了！
葛钧不知道陈韬正这样编排自己，他正假装四处张望的同时观察柳成箜——别误会，并非是思念，而是检查对方过的有多不好。
葛钧又不是圣人，当然希望看见柳成箜热脸贴冷屁股被嫌弃、如同灰尘般卑微的样子，只可惜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虽然她这新男友并不很爱她，但似乎还是舍得给她花钱的。
“呃……陈先生，您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这家店的宣传员吧？”葛钧有意把真实目的藏在玩笑话里抛出，反正他现在是个高中生，玩世不恭也符合人设。
谁知听见这话陈韬脸色马上一青，拍案就怒喝道：“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我可是最高研究所的博士！你小子知道什么是博士么？”
博士，一个学位名称，是个人在限定领域具有独立科研能力和特别科研贡献的证明，不是傲气的资本。
“陈先生，如果您真心感到抱歉的话，就对我的同伴礼貌些。”
“好的。”
陈韬马上又换了一副笑相，宛如课文《变色龙》里那个惯于谄媚的警长一样。
“别在意，我只是个研究员而已。”
葛钧已经没有了和这种人交流的欲望，但为了任务他得坚持住。
“哦，那您一定和她姐姐认识喽？”
“那是自然，沈姐年纪轻轻就硕果累累，我们都仰慕得很呢！”
这就纯属为了迎合沈家了，葛钧都知道沈清音为了坚持自己的学术想法被赶到招生岗位去了，“硕果”全摘给其他课题组去了。
“那么，阁下是沈姐课题组的吗？”葛钧再次装傻，骗出陈韬的真实情况——
“哦哦，那倒不是，我是梁老名下的，我们最近也是成果连连，小兄弟如果感兴趣的话——”
“我感兴趣。”
陈韬本意是炫耀炫耀，然后说点“努努力考上研报同一个课题组”云云，谁知葛钧这样不长眼色，直接一句抢白把他话打断了。
“哈哈哈，那你加油吧！”
从陈韬的描述来看，倒是很符合那个偷走数据的课题组的情况，但是还不能确认，他又不能贸贸然提张东诚的名字试探。于是一时没了对话，饭桌上陷入了沉寂。
见此情形，陈韬又烦上了沈清韵，话里话外借嘘寒问暖打听沈清韵的爷爷，葛钧这才知道沈家的顶梁柱原来还是这位泰斗，虽然名不见经传，其实是多项科研项目的主力推动人。
沈澜，葛钧心里默默给他鞠了一躬。
“好了，那些事情都是大人的事，我不关心。”怎料沈清韵不上套，一句话就把陈韬那一河滩堵了回去。
柳成箜闻言恨恨瞪了一眼沈清韵，她气还没消呢！结果这不知是哪位祖宗，她还说不得。
不过……
她偷偷拿眼去瞧葛钧，心下动了些报复的心思。
葛钧正在思考如何继续套陈韬的话，却忽然背上一阵恶寒，猛然抬头，正好和柳成箜对上视线。
这一眼，望穿两世，只是两人的对位发生了可笑的转变。
“小伙子，这是你什么人啊？”
陈韬的笑马上转成不满，回头警告柳成箜不要多说话，然而柳成箜打定主意要气沈清韵，硬是头铁继续道：
“感觉你俩……走不到最后呀！”
“很正常，现在的人薄情寡义的多，什么考上学就把前伴侣蹬了的比比皆是，哪怕逼死了对方也没有心理负担，还能厚着脸皮吃吃喝喝，真的是老天不长眼。”
沈清韵一开始还当葛钧对她有意见，刚要发泄委屈，却听出他话里话外挤兑的意思来，再看柳成箜的脸色愈发难看，才知道字字句句都在骂外人。
“小同学、这是——说谁呀？”柳成箜不提防被提起这件往事，下意识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心下连忙警告自己不能有天真的道德观念，假装浑然不觉道。
葛钧嘿然一笑，没搭她的腔。
因为这个插曲，这顿饭的氛围开始变得压抑，陈韬有意把她晾在一边，沈清韵不高兴搭理她，葛钧则是有意拷打她的灵魂，以至于美味的餐点在她喉中始终难以下咽。
终于，实在受不了这样对待的柳成箜找个借口率先离席，把空间留给有需要的人。
“这女人……真的是不识好歹，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就是个公主病！”
陈韬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评价，借以帮沈清韵顺顺气。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沈清韵假装无意夹了一筷子肉片，却半途掉到葛钧碗里。
“……”
“嗨，梁老新收的研究生，啥活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套近乎……咱反正缺这么一个人，所以也就顺水推舟了。您要是讨厌她，我回去就和她断联系！”
“那是你们的事，别扯上我。”沈清韵心想这家伙真是令人生厌，没有本事就拿女人出气。
陈韬不知道自己马屁没拍对位置，又开始侃侃而谈有关升职的事情，从他的研究发现到每天在组里任劳任怨，殊不知这些信息被葛钧一字不落地听去了。
结合信息来看，这个梁老应该就是指挥张东诚剽窃数据的人了，只差最后一个验证……
“那你们课题组是有专门处理实验数据的人吗？”
“当然，他数据做得那叫一个清楚明了，你好好学习，以后也像他一样，到时候你做数据我出文章……”陈韬吹得天花乱坠，一时不留意把自己盘剥下级研究员的事情说漏了，好在葛钧没有深究，问完这句话后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什么熊孩子？知不知道你这辈子都接触不到我这样的人物了？
如此多的巧合，八成梁老就是指挥张东诚来剽窃数据的人了。现在有了真相，找齐罪证就只是一个按图索骥的工夫。
呼！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下一步，找找这位梁老，看看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