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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让出来的名额，我们就拿不得吗？”
听见这话的庆海学生大多哈哈大笑起来，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群不入流的家伙硬生生挤进只有高材生的舞台，本就是自取其辱。还拿名额，没睡醒吧！
但是吴成杰笑不出来，因为葛钧说的很认真。
他说他要夺走自己的第一，结果自己就成了光头老二。
他说他要打破旧有的教育制度，然后仁中的校长被逼得黔驴技穷。
他还说自己能带领九十一中的学生参加竞赛，结果从所有人都放弃了的地方带出来了确实在解题的学生。
他说过的事情，基本都兑现了。
这一瞬的愣神，吴成杰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明明他才是有心算无心的一方。
“不在人家店面吃饭就别占着了，多没脸啊。”葛钧也看出对方色厉内荏，不动声色把人往旁边一晾，“行了，咱吃咱的，下午还考试呢。”
这就让吴成杰很难堪了：进，他不太敢，退，太丢脸了。
而最要命的是，葛钧分析的很对，如果他敢带人弃考，任校长未必不敢送他去和葛钧作伴。
最后的时刻，他攥紧拳头打算尝试最后一次，“那你就瞧好吧，走！”
这招“欲擒故纵”都用烂了，大部分喜欢装的人这时候都爱心里数数，看数到几的时候会被叫住。吴成杰也不例外。
于是回到考场的时候，其他人多问了一句：“杰哥， 数到多少了？”
“一千三百零七……”
笑死，你哪根葱？和我玩一样的套路？
这段小插曲并不影响下午的发挥，虽然还是偶有难题，但参赛的同学状态也是越战越勇。葛钧答题之余瞥过去，都是埋头作答的辛勤身影。
如此便好。
伴随着日头偏西，各大名校的老师们也稍稍显露出疲态。往年带队也是个辛苦差事，但今年要加上一个刺头，真的是烦上加烦。
孙老师自然也在没好气的行列，一句粗口卡在嗓子里就要出口时，忽然瞅见校长的车驾在校门口露了个小头，急急忙忙吞下去就往前迎。
“孙老师！”姬常新一整天都在担心出意外，所以一下班坐上车就往考场来，这时候看见孙老师殷切地过来，也摆出礼贤下士的微笑，朝车外踏出一步——
“您嗝——”
化学老师说过，物质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
所以这个嗝其实也算是一句喷在姬常新脸上的粗口。
“……”姬常新默默擦了脸上的口水，不知道该怎么批评这位老“臣”，“孩子们成绩怎么样？”
“没问题！”孙老师拍拍有些干瘪的胸膛，传来空荡荡的声音。
“那个……沈清韵呢？”姬常新看这丫头总是护着葛钧，连着她那个魔头姐姐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次别又整幺蛾子。
“很不错，这孩子聪明又努力，明年一定能拿一等奖的。”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有没有暗地里偷偷泄气的学生？”
“这个……没有！您放心！我们的孩子都是知道事理的孩子，绝对不会干那种事情！”
孙老师这才明白校长担忧的点，连连保证道。
不过姬校长其实是把事情想岔了：倘若他以退为进、勒令学生们弃考，那葛钧才难以应对。
为何？
到时候他只要宽慰宽慰葛钧年少有志、只是还需要多历练云云，演出“我能赢但我为了爱护学生只有给他台阶下”的样子，就重新占据了舆论的上风。
毕竟大众还是盲从口碑的，仁大附中那么好的学校，怎么可能畏战？必然是有意谦让你，到时候葛钧如果咄咄逼人一定要比个高下，反倒成了不识好歹的一方。
好在姬常新早就上头了，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赢。但在他托关系耍阴招的时候，也潜移默化地让所有人认定了葛钧的提议可行。
就算不可行，也能借这个机会给姬常新添堵，多少看他不顺眼的人就等这个呢！
“唉，这两天又有人提建议要改制，光应付他们我就得少活好几年。”来都来了，姬常新索性坐在树荫下和孙老师扯闲天，“你说，这些人怎么能信一个毛头小子的？”
“就是，我听说实验中学已经取消重点班了，家长都去抗议呢！”
“对嘛对嘛，当初入校时说好的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资源，结果说取消就取消，这像话吗？”
“是啊，还有庆海也是，我听说任远偷偷搞试点呢！”孙老师说隔壁坏话时有意压低了嗓门。
“当真？他刚拿了第一就这么不满足？”
“诶诶，校长您收着点声，我也是听说的，说是有意把外校挖来的好苗子和本校直升的放在一起教，不搞区分了。”
“这个任王八！真的是太贪心了！”姬常新还是没压制住情绪，破嗓的一声引得所有老师都朝他看了一眼，然后赶快转回去。
“这样子不就跟葛钧说对了一样吗？老子还没输呢！”
姬常新一直以为本校的风波只是被葛钧蛊惑了少部分人，谁知一觉醒来，自己周围悄咪咪地多了这么多资敌的叛徒！
“您别着急，也可能是我搞错了，回头再了解了解……”
“了解个屁！我算是想明白了，他们都想我垮台了好给他们腾地方！我还就不信了，有种你们就都来搞！来明着搞！看你们搞不搞得倒我！”
自从联考后为了求葛钧弄得颜面扫地，姬常新的情绪就有些不稳定，此刻听说了这种事情，人马上气成了红皮鸭子，不顾影响大声嚷嚷了起来。
“来！谁敢搞我？谁敢搞我？谁敢……”
“呦，我来我来！”
姬常新气呼呼地回头想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结果一眼就看见吊在胸前的石膏。
“葛钧！”他现在简直恨不得直接掐死葛钧一了百了，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一天比一天过得狼狈！
“是我，校长您来看成绩的？”葛钧对姬常新的虚张声势视若无睹，“没事，咱都说好了嘛！我来代表学校拿奖，你回去歇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