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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葛钧的档案就转到了九十一中，但姬常新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首先是排名第三的临海二中提出抗议，要求重新计算仁大附中的联考成绩，去掉葛钧之后一看，居然还真要掉一名，姬常新几乎是闭着眼认下了这笔账。
没事，仁中不缺天才。
接着是葛钧的三项竞赛奖项，早有学校注意到他的优异成绩打算联系他，顺道和他的母校打好关系。但电话接到仁大附中，他只能干笑着说这个学生已经开除了。
“因为什么呀？”那头的人总是惊讶地问，而姬常新则沉默以对。
葛钧发上网的那些东西更是致命一击：抢名额、威逼利诱、飞扬跋扈……充分的影像资料让他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联络熟悉的人四处删帖降热度。
“老姬啊，你这次可是引火上身了。”
虽然他说话还好使，但一次次的接触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权威正在慢慢消失。他本应是锦海最好高中的校长，每个有孩子要上高中的都应该好好巴结他。结果现在人人都觉得高他一头，好像他们就那么干净似的。
“该死的，”他狠命摩擦着没几根毛的头顶，恨不得擦出火来把自己点了，“我就不信还能让你给捏住了！我们看着！”
衰败是个很缓慢的过程，不过一旦发生就不可逆转。
“笃笃！”
两下敲门声打断了姬常新的自怨自艾，他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叫人进来，随即一个个学生鱼贯而入，很快把他宽敞的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仁大附中的学生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怎么也开始学着造反了？
“这是我们的请愿书，请您停止区别对待。”
姬常新认出这个递交请愿书的学生是重点班的，重点班每个学生他都有印象。
“你这是浪费自己的机会啊！”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负责这项工作的是小学究，那个总是文绉绉的小男生此刻表现得很刚毅，“我们都考虑好了，您过过目。”
姬常新接过来，上面的字先不看，先看清的是无数的拇指印，朝后翻开，只有更多的鲜红指印和不同字体的签名。
那些名字里不乏重点班的学生，最为恐怖的是，他的好侄子的名字也在其中。
“你们要干什么？”姬常新因为恐惧只发出蚊子叫般的声音，继而鼓足丹田劲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平等。”
“平xx！”
他狠命去撕那请愿书，但因为上面的人数过多请愿书太厚，他撕了好几下没撕动，只有歇斯底里地连续戳身边碎纸机的开关，把那叠可恶的文件一股脑塞进狭小的碎纸口。
伴随着纸张粉碎的声音，他才感觉自己又掌握了些许主动权。
然后这些学生又拿出来了一份。
“校长，我们没有葛钧同学那么厉害，但……”
碎纸机的声音代替了回答，姬常新已经是瘫软在座椅里了。
来不及了，这些混账东西都学成了葛钧的样子！
他难道能把所有学生都开除、换一批新的来吗？
“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呐！”失心疯的样子终于吓退了学生，但是那该死的请愿书被不甘心的抗议者撒得满屋子都是。
“处分、我要处分他们！名单上的每个人！处分！”
一切都如葛钧所料，姬常新的意志会先于仁大附中崩溃，而后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将母校拉回正轨。毕竟支持他的同学都在仁大附中，他不愿意有人给姬常新陪葬。
当然，某人自愿的话他不拦着。
不过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配合郑途校长把九十一中的整体教学水平提上来，同时也继续自己的学习。
九十一中倒数多年，原本的精气神也的确散去不少，比较起教学进度和仁大附中落后一大截。这大大拖累了葛钧本人的学习计划，这里的困难还是比他预估的要大些。
“唉，委屈你了。”
“不委屈，这正是片好土壤，适合我来‘耕种’。”
葛钧摸着怀里的活页本，又动了给所有人上大千录的心思。不过几番纠结后，他还是没说服自己。
“在犯难吗？”
因为葛钧的进度大大领先，上课对他没有什么价值，郑途便特批他先来规划学校的改进方案。有了竞赛的成果，他现在坚信葛钧一定能让九十一中重现当年的辉煌，别说是不上课，就是让他卖了房子车子他也干。
“没有，我想到了。”葛钧放弃了冒险的方案，转而拟好了另一套，“我这里有一份乌任老师的教学心得，还有和其他学校的学生那赢来的笔记，加上我自己的，算是些能帮上忙的资料。”
他说的云淡风轻，郑途听得却是心里直抽抽：“这都是哪里弄来的啊，还有乌任的心得，你该不会早就在准备另起炉灶了吧？”
“然后就是明确纪律、扩大学习交流的范围，而且老师们也得参与进来。”
“这个有点麻烦，你要知道学校的待遇不怎么好看，很多老师不愿意增加工作量……”郑途知道葛钧那套学习法的效率，但是老师们未必肯花时间参与到讨论之中。
“放心，所有人都会加入进来的，执行交给我来就好。”葛钧早想到这一点，大部分公立学校干不过私立的原因也在这里，不过此处暂且不谈它，“纪律也是，不执行好后患无穷。”
说这话时葛钧想到的就是姬楠，这种喜欢拉帮结派的学生在校园里是大部分问题的创造者，必须要摁下去。
人可以不优秀，但是不能欺压良善。
“感觉你真的越来越不像个高中生了，别是什么不老妖怪吧？”郑途听葛钧安排得井井有条，每项工作都设想了执行方案，不由得赞叹起他的老练，要知道书本上的知识好学，社会上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知识难学。
而葛钧二者都能信手拈来，真可谓是知行合一了。
上一个如此天才的人物，恐怕也只有大家王阳明了。
“您过奖，那计划……”
“开始吧，我会全力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