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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小傅禹脸上尤有泪痕未干,他们原本背对背相安无事,起码彼时的陈晓蟾是这么觉得的。她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剧烈的摇晃震醒。睁开眼却发现一脸怒气的傅禹正拿着锋利刀片在床腿上刻着什么。傅禹说这床上写着他的名字,是他的床,不能给陈晓蟾睡。真是给他惯的,陈晓蟾当即怒意上头下了床一屁股给他撞开,抢过刀片便在傅禹刻了一半的“禹”字上将刻上自己的姓。
“现在也成我的床了。我怎么不能睡?”陈晓蟾得意洋洋,话音未落便躺回床上枕着傅禹的哭腔安然睡去。
陈晓蟾迷迷糊糊地想着,朦胧间又伸出手去摸那块印记,心下更安静不少——那时候觉得床好大啊,即便是两个人躺在床上也是想怎么闹就怎么闹,除非她伸手推了傅禹,不然傅禹是不会掉下床去的……但好像又不光是这一件事。
还有什么来着……梦境中的陈晓蟾费力思索着,可好像只能想起来十几岁的少年的眉眼,曾经发生的那些却好像池塘里裹满了稀泥的泥鳅,想抓却是再也不能了。
傅禹回来的时候,陈晓蟾还没有睡醒。行军床是单人床,他找不到地方坐,这才忽然觉得这屋子里的家具实在是太少了些,也太寒酸了,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忍受的。昏暗中他想起来今天陈晓蟾给他打电话时的语气,他都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是如何的眉飞色舞、煞有介事。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惊醒了睡梦中的人。陈晓蟾坐起来,“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不敢惊扰你大驾啊。”傅禹阴阳怪气,但起身开了灯。
他从衣服里掏出打包的饭菜来,“饿了吗?饿了就吃饭吧。”
陈晓蟾点点头。屋子里没有桌子,陈晓蟾和傅禹两个人肩并肩地坐在行军床上弓着腰吃饭。陈晓蟾腰痛难忍,“你平时就坐在床上吃?”
傅禹点头,“在家里吃也不经常。”
陈晓蟾冷哼一声,“幸亏我妈不知道,不然你等着她骂你吧!”
傅禹道,“陈晓蟾,是你想骂我还是陈老师想骂我?”
“吃你的饭吧!”陈晓蟾没好气。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都闷声吃起饭来。陈晓蟾吃了几筷子便放下碗来,她环顾四周后开口道,“林曼要是知道你过得是这种日子,只怕得哭个三天三夜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聊起林曼来。陈晓蟾注意到傅禹脸色一沉,关切道,“还没有消息?”
反倒是傅禹自己笑了,点点头。陈晓蟾内心五味杂陈,很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可傅禹却像是看穿了她一般,比她的意识还先一步道,“陈晓蟾,别可怜我。”
陈晓蟾愣住,“你想的美。”
傅禹的笑终于多了两分真心来了,他叹了口气,望着窗户道,“十四年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哪怕托人给我来个消息呢?如此我心里还好受些。”
“别想了。”陈晓蟾不再劝说什么。林曼的事就是一笔烂账,这些年来多少人劝过傅禹,他再有情有义不肯宣告林曼死亡,可也应该去法院申请离婚,何苦像个古代的贞洁烈妇,将大好青春都浪费在一个凭空消失、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身上呢?贞洁烈妇死前起码能混个牌坊,他傅禹呢?十四年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但这话陈晓蟾不敢跟傅禹说,她怕傅禹叫她滚出去。
晚饭后傅禹提议去帮她搬东西,陈晓蟾却是满面纠结,含糊了许久终于道,“傅禹,要不算了吧。”
“什么算了?”傅禹皱眉,他本就长得生人勿进,这些年在南方摸爬滚打眼神里更是多了些叫人骇然的东西。
“搬家的事……”陈晓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不太合适。”
傅禹生气了,像是被耍了一般,“什么叫不太合适?一会儿要搬一会儿算了的,陈晓蟾,你什么意思?”
陈晓蟾见他如此反而不怕了,“你说我什么意思?傅禹,我一离婚妇女我是不怕。你可不行,到时候再让人传出闲话来怎么办?”
显然傅禹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冷哼道,“你看我怕吗?”
“我怕。”陈晓蟾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傅禹,“因为是你的房子,所以我怕。”后面的话她没说,不过看他的神情,也不必再多说了。
傅禹愣住,他没想到陈晓蟾会对他说这个。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愣了许久,终于道,“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