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唱何须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倩玉小说网https://www.qianyuw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入夜时分,柳忱的马车再次回到京兆府大牢,这次从车上下来的不止有祁翀、柳忱,还有一名身着披风、青巾蒙面的男子。进到大牢以后,那男子手持烛台走到性明的身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性明不知眼前之人意欲何为,也不理睬,只是闭目念佛。
大约半刻钟后,那男子扯下了面上的青巾,沉声道:“萧三郎,你可还记得我?”
性明身体微微一颤,这才睁开了双目,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您是陈家大郎?”
“好啊、好啊,你还记得老夫,那你相必也记得我四弟怀胤是怎么死的吧?”陈怀礼满腔悲愤,举着烛台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阿弥陀佛,您是怎么找到我的?”性明的神色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被识破了身份而慌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没死,不应该给老夫个交待吗?”
“是啊,是该有个交待了!”性明长吁一口气,转向了祁翀,双手合十欠身道:“殿下,贫僧有供要招!”
对性明的审理直接在京兆府大牢就地进行了,性明跪在地上,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及当年被人替死之事和盘托出。
果然,性明和尚的确就是萧怀文!当年他因为争风吃醋,一时冲动几棍子打死了陈怀胤,被捕入狱后,他的父亲萧继先到处使钱,企图使他免于一死。无奈陈家也在百般打点,定要他以命偿命,最终他还是被判了秋后问斩。
就在他被转入刑部大牢,心灰意冷等待死期降临之时,忽然有一晚,狱丞带进来一个与自己年龄、体貌皆一致、甚至连相貌都有六七分相似的小伙子。在狱丞的指使下,他与那人换了衣服,然后就被带出大牢,塞进了等在后门处的一辆马车上。
在马车上见到了兄长萧怀安,他这才知道原来家里买通了关系找了人为他替死。得知自己幸免于一死,萧怀文初时开心不已,但萧怀安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坠入冰窟。
萧怀安告诉他,今后他不能再以本来的身份公开出现了,家里为他另外安排了一个身份——和尚!这个身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原主因病去世了,但留下了度牒,上面所载的体貌特征也与他相似,因此最是稳妥不过。
从那以后他便以如海的大弟子性明和尚的身份在显光寺住了下来。初时,他很是过不惯寺里的清苦生活,更加不愿意诵经参禅,后来实在无聊只好拿起了经书来读,不想这一读竟沉了进去。佛经仿佛为他打开了另外一道大门,让他久困尘俗的心豁然开朗,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寺里的典藏,也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渐渐地竟成了寺中除如海住持之外最精通佛理之人。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愧疚之感也愈演愈烈,午夜梦回时脑海中常常出现两道身影,一个是满脸是血的陈怀胤,另一个是无头尸身,再一看原来头颅被那人提在手中,看相貌分明就是那个替自己赴死的少年!
每每被愧疚折磨地无法入眠之时,他便半夜坐起来吟诵《往生咒》,希冀以此来减轻自己的愧疚之情。同时他还一再嘱咐父兄,千万不要报复陈家人,否则便是罪上加罪了。
就这样,他在显光寺度过了二十二年的时光,从一个恣意飞扬的少年变成了心如止水的高僧。这期间,他的父母先后去世,他都因为害怕暴露身份而不敢奔丧,成为心中永久的隐痛。
“如今被你们知道了也好,说出来我也轻松了。”性明微笑道,“我不在乎生死,只是要连累大哥了!不过凡事总要讲个因果,当年因我之事害死两条人命,这笔债萧家早晚是要还的,倒也不冤!”
“那个替死的少年叫什么名字?当年刑部都有谁参与了此事?”祁翀问道。
“我不知道,我曾问过家兄,但家兄说他也不知道。”
“你是如海的大弟子,对他了解多少?如海为何要参与简嵩之事?”由于如海在逃,祁翀急切地想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些线索。
“我不是真正的性明,所谓的大弟子只是挂名的,他真正的心腹弟子是性照师弟,那晚在你们围捕寺庙时已经被杀了。我对如海师父的过去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原本是少林弟子,后来不知何故似乎跟少林寺闹了些别扭便来到显光寺栖身,恰逢显光寺老住持圆寂,便让他接手了住持之位。简大公子很少来寺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也是师父的弟子。”
“你在寺里住了二十二年,对如海就一无所知?”祁翀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性明苦笑道:“我每日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处理寺中一些杂务之外,就只是参禅打坐、拜佛念经,外面香客那些事大多是性照师弟在处理。师父也是如我一般,只是比我多了一项练功而已,除了越王等少数贵客以外,也很少有人能劳动他老人家亲自接待的。”
越王是显光寺常客,他和梁颢等人常在显光寺密会,这一点祁翀是知道的,因此倒也不感意外,他继续问道:“除了越王,还有哪些贵人常去寺里?”
“呃有梁相、谢大将军,近来晋王也来过几次,说是为陛下和娘娘上香祈福。”
“晋王和越王经常碰面吗?”
“是否碰面贫僧就不知道了,晋王来的次数不算很多,不像当年懿德皇后来的那样频繁。”
“懿德皇后”四个字让祁翀脑子里的铉儿立刻绷了起来,懿德皇后正是刘贵仪死后的封号,他想起了吕元礼的话——刘贵仪初一十五必来显光寺上香。
而巧合的是,越王初一十五也必来显光寺,这个习惯十年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