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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炎心中暗暗发苦:傻孩子,蜀王那话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华灯初上,马上便要宵禁了,十字大街之上已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乞丐、小商贩还想着趁宵禁之前看能否再做最后一单买卖。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沿着十字大街由北向南正慢悠悠地赶着,车轮轧过条石发出“吱吖”的声响。
马车样式普通,但车身上的徽标却不普通,京城人人皆知那隶书的“平原”二字所代表着的尊荣高贵与不可侵犯。
许是天热,车中之人时不时撩开车帘探出头来吹吹风,顺便也看看这如水的夜色。
就在马车驶过十字大街交叉之处转向进入西街之时,两边本已关门的临街店铺突然门户大开,几十名黑衣杀手一齐冲出直奔马车而来。马车两侧的四名护卫忙持刀将车护住,双方厮杀在一起。
这四名护卫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人数悬殊之下眼看渐渐不支,纷纷中刀倒地。
此时路边的乞丐们纷纷吵嚷起来:“杀人啦!杀人啦!”边嚷还边往马车这边凑过来。
“拦住这些乞丐!胆敢靠近者格杀勿论!”杀手头领一看便知这些乞丐是有问题的,准是暗哨无疑,便丝毫不客气。果然,手无寸铁的乞丐们很快便被杀手们逼退。
眼见得已无任何倚仗,车中之人略显惊慌之色,狼狈地被杀手拽了出来,此时,又有一人从店铺中缓步走出。
“梁颢!”
“罗汝芳!”梁颢冷笑道,“你死期到了!”
话不多说,梁颢举刀便要往罗汝芳头上砍去。
就在钢刀即将砍到罗汝芳头上之时,突然一阵铜锣声响,无数土兵从街角、小巷中冲出,将杀手们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正是张峭和元明。
旋即一顶轿子从西侧抬了过来,轿子落定下来一人,乃是京兆府丞许衍。
“梁相,大晚上的不在家歇着,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本相偶遇凶徒作乱,顺势拿下,就不劳许府丞操心了!”梁颢看这架势心知不好,但仍企图拖上一拖以寻找对策。
“堂堂宰相,睁眼说瞎话这就不好了,这不罗先生吗?一介书生而已,哪来的凶徒?”许衍双手插袖,不急不躁,“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梁相,您跟罗先生有旧怨,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好瞒的?只不过,下官好歹还任着这京兆府的府丞,您要在京城地面杀人,下官不能不管呀!”
“那这么说你是要阻止老夫了?”梁颢阴沉着脸问道,他心一狠直接将刀架在了罗汝芳脖子上,“谁敢过来,老夫先杀了他!”
“唉!梁相,您是非逼我如此啊!您就不想想我是如何知道您今晚要在此行凶的?”许衍仿佛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梁颢心里一沉,其实他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府里显然出了告密的叛徒。
“是何人出卖了老夫?”
许衍转头吩咐道,“将人带过来。”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被带了过来,看清来人面貌后,梁颢不由得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也是最不应该出卖他的人——梁文策!
“爹,您就别再顽抗了,快住手吧!”梁文策哭着跪在了众人前面。
“你你为何要背叛我?你是我儿子呀!”梁颢崩溃地质问道,什么打击都不如亲儿子的背叛这个打击更大。
“哈哈哈哈为何?因为他比你聪明呀!”被刀架着脖子的罗汝芳突然笑道。
“你闭嘴!信不信我立马宰了你!”梁颢暴怒道。
“你敢!”元明手中的弩匣对准了梁颢,“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暗器快!”
“爹,别再难为罗先生了!难道您真以为杀了罗先生梁家就有活路了吗?从您党附越王的那天起就应该知道一旦失败梁家必然死路一条,您现在杀了罗先生不过是罪上加罪而已!”梁文策苦苦劝道。
“儿啊!你糊涂呀!你出卖了我,你也照样活不了!”梁颢老泪纵横,持刀的手连连颤抖。
“是,您罪犯谋逆,必死无疑,儿子以子告父,同样是死罪,但是如此一来家族其他人便能活,儿子的儿子便能活!为了您的其他儿女、为了您孙子,求您罢手吧!刘琰的孙子是何下场您难道不清楚吗?爹,我求您了!”梁文策言罢叩头不止,额头鲜血直流,一旁的许衍看的连连摇头,心有不忍。
“儿啊,你是对的,可为父一生顺遂,几时受过牢狱之苦?更何况我得罪罗汝芳甚深,若是落在他手里我怕是生不如死!我宁死也不愿受辱,咱们父子黄泉再见吧!”心中一阵激烈的挣扎之后,梁颢终于下定了决心,举刀便要自刎,杀手头领也举刀刺向了罗汝芳。
“爹!”梁文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众土兵离得都远,来不及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路边一个卖馄饨小贩手中的一锅开水以精准的弧线向梁颢的后背袭来,滚烫的开水将梁颢浇了个透,梁颢惨叫一声,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与此同时,元明手中的箭离弦而出,正中那杀手的眉心,土兵一拥而上将梁颢及其手下杀手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