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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苏然的讲述,老者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奇妙之旅,他时而为人类的智慧惊叹,时而又为人性的扭曲感到悲哀,当苏然讲到不同种族之间的战争,入侵以及迫害,老者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谴责那些可恶的掠夺者,又似乎在惊讶于这些闻所未闻的国度,竟有如此神奇的发明创造,那所谓的机器居然这么强大?当苏然讲到战争结束,许多国家得以和平发展,老者眉头又舒展开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为自己华夏民族的崛起而感到万分骄傲,原来我们,并不输给任何国度,也可以一样拥有这些强悍的武器和力量,并且,我们还有几千年的文化底蕴,是当之无愧的大国!
老者觉得这名晚辈所描述的世界,虽然没有云罗大陆的灵气与仙法,却也妙不可言,甚至更胜一筹,当人类没有了修仙这条路可走,就会被激发出巨大的潜力,发明创造出各种东西来让人类生活的更好。
不过两个世界之间,也存在了许多相通之处。
苏然展现出来的人类飞速发展,使得她所在的世界,资源也短缺严重,环境变得越来越差,许多其它生灵的居所也惨遭人类霸占,这难道不是一种掠夺?这与云罗大陆修者和妖兽之间的战争何其相似,不同的是,人类有了保护意识,会帮助动物,圈养动物,姑且不论是否束缚了它们的自由,世上的事本就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不过是选择最小的牺牲罢了。而修者们,缔约妖兽,训练它们,制服它们,让它们为自己所驱,一定程度上而言,却还不如人类,修者是自私的,一切从修炼法器,制造丹药出发,这也许就是两个世界的不同,人类尽量与其他生灵和谐共生,共谋发展,修者与妖兽势不两立,必定要分个你输我赢。
但有朝一日,妖兽会不会被屠戮灭绝?到那时,修者依赖的各类法宝丹药,又该如何取材?
再者,云罗大陆上,普通人的生存也是问题,修者终日修炼,无心劳作,人类社会又何时才能发展为这位小者口中的现代科技社会?普通人又甘心祖祖辈辈成为修者的附属吗?而修者,又能忍受有一天,普通人的成就超越自己吗?
这世界,并不仅仅是修仙者的世界,他应该是属于众生的。
苏然讲完后看到这位老者陷入了沉默,也没有出言打扰,她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哪怕是位神仙,估计也一时理解不了,但她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位前辈,不仅接受度很高,理解力也很强,现在已经开始思索如何让众生灵和谐共处,云罗大陆如何快速发展的问题了。
静待了一会儿,老者终于结束了思考:“这位小友所说,让老朽受益匪浅,原来万年来,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修者总是自诩天地主宰,超脱了一切,然而不过是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罢了,始终参不透天机所在,你可知,修者的尽头为何物?”
苏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觉得就是所有人说的,成为长生天上的神仙,虽然从没听说过有仙者出现,但修者漫长的岁月里,坚持不休的修炼,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感受到苏然的疑惑,面前的老者哈哈一笑:“我在此等待了多久,早已记不清楚,也许仅是千年,也许是万年,也许还要更久,唯一能确定的,我等不来那条通往长生的路,当我以为参破了天机,修道已成,即将踏上梦寐以求的长生路时,却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修者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们因什么而诞生,又因什么而存在,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我因此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思索与探究中,却始终不得解脱,小友,你可能为我解答?”
“前辈,对于您所在的修仙世界来说,也许一定要追求一个意义,或是为了天下苍生,或是为了自己的传承,归根结底,是为了不失道心,道,是天下道,心,是万人心,然而对我们来说,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也许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们有限的生命里,能做的事太少了,私心变多了,遗憾变多了,困惑却变少了,这也许就是普通人的快乐。”苏然不知道能不能开导这位前辈,实在是思索这些哲学问题太令人头痛了,如果眼前的老者,几万年来每天都在想这些,那也太折磨自己了。
“普通人的快乐……是啊,我常常觉得,修者修心,断绝尘世欲望,变得孤家寡人,千万年来寻不到生命的意义,又有何趣味?曾经我以为,我会像神仙一样遨游天际,自由自在,或是追求长生,与道共存,这也不失为一种快乐,可我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我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长生天,也没有窥见道的真谛,修道对我来说,就好像一场骗局,一把枷锁,束缚住了我的一生,今日得见小友,许是苍天怜悯,让我知晓原来人的一生还可以如此丰富多彩,老朽这一生,真是白活了哈哈哈哈哈……”
随着老者豁达的笑声,他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苏然看到他轻捋胡须,面带微笑,慈祥又欣慰的注视着自己,便也开怀一笑,向他招手,也许他也转世求生去了,不再执着于成仙求道,道之一字,困了他几万年,是时候解脱了。
老者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一卷丝帛,苏然小心拿起,发现上面是这位老者的生平。
原来老者竟是云罗大陆的创世老祖,当年他大成期圆满后,成功突破,本以为可以登顶仙道,却一睁眼来到了一处虚无里,在此度过了漫长又困惑的岁月,不得解脱,他无聊时创造了玄冥之地这样的秘境,期待着有一天能有人发现他,结果一等就是数万年。
苏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想等来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让这位前辈想明白了什么,她只是觉得他很孤寂,也许一直存在并不是快乐,合理的归去才是解脱,愿他能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里圆满的过完一生。
苏然刚刚放好丝帛,就见到身边的一切景象开始破碎瓦解,脚下的地面也一点点消失,很快,她便被一阵强大的吸力卷走,随后便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