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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弹指一挥间。
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数着很长,过着却很快。
原本那个幼小的孩提,现如今已经成为一位俊朗的少年,眼神颇为犀利,灰衣黑发,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不扎不束,颇有点放荡不羁。
脸如玉琢般五官分明,尽管还未完全张开,但已经可以看出来他完美地继承了岳云琪那盛世容颜,甚至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十年,风有约,花不误,岁岁年不相负。
岳云琪总在花开时节,月满时分,赶赴剑阁给徐竞川庆祝生日,尽量做到参与他的成长。相聚的时光总是快乐的,但时间太过短暂,来时匆匆,去不留痕。
这十年,山下镇守剑门关的大师兄柳一尘和二师兄杜伦回山时,也总会给他带来山下的故事。有战场上那些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妖族的残暴和诡异;还有妖族即将突破关隘时的紧迫,和斩杀越境大妖时的振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徐竞川兴奋不已,恨不得早日下山加入师兄门的战队。
这十年,在三师姐的陪伴下,徐竞川逛遍了剑阁主脉七峰、长老五院。去过剑阁藏经阁一楼观阅藏书,去过铸剑池观摩铸剑师捶打剑条,还去过药田摘过仙草。
这十年,师傅柳随风教会他读书认字,知礼守信;教会他修行之道,剑法奥义。拜师后的前三年,柳随风并未直接教徐竞川习武练剑,只是让他读书写字,增强他的文学底蕴;待他通读古今,知文达意,心性更加成熟,才开始正式让他触碰修行一道。
同时,六岁那年,他单独参加了灵根测试,只是测试结果一直是隐秘,未曾让外人知晓。
这十年,柳随风传授他剑阁仙级高级的功法《天剑心经》;天级高阶的身法《疾风随形》;天级顶阶的剑法《弑妖九剑》和仙级顶阶剑法《天循剑法》。
人族的功法、武技等级从低到高,分为黄级、玄级、地级、天级、仙级、圣级,这六个等级。徐竞川能同时拥有两部仙级功法,已经是超越了绝大多数同龄修士。
功法的能级越高,吸纳的灵气越纯净、越快,灵气运行周天循环也更多。从而直接影响个人所能达到的修炼境界,还有出招时武技的威力。
而剑阁的镇阁剑法便是《天循剑法》,此剑法是剑阁师祖“纯阳剑仙”于万年前所创。取自飞天循地之意,将飞行身法和攻击剑法为一体,此剑是一把意念之剑,凭借修士自身灵力凝聚成一柄宝剑。亦可将灵力附着在实体之剑上,御剑飞行,杀敌于千里之外。
《天循剑法》其实并不是简单的攻击肉身的剑法,纯阳剑仙曾自言:“世言吾飞剑取人头,吾甚哂之。实有三剑,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天循剑法》真正的威能是斩断敌对之人的意识,从灵魂上对敌人发起进攻,如果没有专门修炼防御神识魂魄的功法,中剑后不死也伤。
正是因为这剑法神鬼莫测,又极难防御,凭借此剑法,剑阁成功跻身到天下剑宗门派的前列。
当然,要修炼《天循剑法》对修行者的要求并不简单,首先必须是剑阁阁主一脉的亲传弟子,剑道天赋要求极高。同时,天生神识要极为强大,因为凝结无形剑招极为困难,需要深厚的神识。徐竞川,“先天剑体”之身在整个神荒大陆上,剑道天赋而言是最强的一等,先天就对剑道法术亲近,要修行《天循剑法》自然不难。
修炼的第一个境界,脱凡境,共六重,分别是练皮、易筋、锻骨、铭腑、洗髓、化脉。脱凡是修炼的初始阶段,通过由外而内熬打肉身,药草灵丹韵养灵体,排除后天杂质。最终使修士脱去肉身凡胎的束缚,方才能踏上修行大道。
徐竞川从七岁开始才允许修炼,凭借《天剑心经》这部极强的功法和先天剑体的悟性。徐竞川半个月就步入脱凡境第一重炼皮期,正式迈入修行者行列。半年后进入脱凡境易筋期,接下来的锻骨、铭腑、洗髓、化脉一气呵成。
十岁时已经晋升到了紫府境,中间没有因为所谓的修炼瓶颈而停顿下来。这或许就是先天剑体,这等无上神体的修行优势吧。
这十年徐竞川常常盘座在青锋剑下,借助青峰剑的灵韵感悟剑道。在第三个年头,徐竞川的“先天剑体”气息终于把沉睡万古的剑灵“禾易”完全唤醒。“禾易”走出青锋剑内部空间时,激荡起的剑气直冲云霄。剑阁隐藏的大佬纷纷破关而出,数名巨头齐聚剑阁大殿密探了整整一夜。
这十年,徐竞川学会了很多,知道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啊?”
徐竞川瘫软在地上,要死不活的趴着,全身上下时不时还闪烁的电光,四肢不自觉的颤抖着。接受雷霆洗礼的徐竞川又一次在追问下山时间。
这十年,他好像下过山,又好像没有下过。
就如十年前,父母离开时,师傅对他说过的话,似懂非懂,亦对又亦错。
徐竞川要求的下山是离开剑阁,离开广元郡,甚至是要回到蜀都。
而师傅口中的下山,是让他穿过绝壁长廊,走下天梯,路过惊涛亭,到山下的小镇上给他打酒喝。二两松醪亦可,若有屠苏也行,若是打上一斤杜康,柳随风可以乐上好几天,活脱脱的一个酒鬼,不知道岳云琪后来知道后,会不会感觉所托非人。
“你要下山,我从来没有阻止过啊,想走你随时可以走。”
同样盘腿而坐的柳随风还在迎接着道道雷击,电光闪耀在他的皮肤之上,慢慢的渗透到血肉中,骨髓里。在柳随风睁眼的瞬间,能清晰的看见道道雷光在眼角忽明忽暗的划过。
“你就忽悠我吧,趁我小听不懂你那些之乎者也、文绉绉的话。难怪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么多年很少回山,三师姐这两年也下山了,就剩下了四师兄这个呆瓜和我还留在你身边。”
“休得胡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已将我所学倾囊相授给你几位师兄师姐,他们下山是学以致用,在实战中磨炼自己,提升自己对修行对剑道的感悟。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他们还留在阁里干什么,这方狭小的天地只会阻碍他们修行”
“哼,都是借口。那我为什么不可以下山?我算过时间了,这都快十年了,当初说的修行十年就会让我回家,是回家,可不是下山给你打酒喝。”徐竞川翻身爬了起来,言语中逐渐的激动了起来。
徐竞川不在是初上剑阁时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这十年他也逐渐变得外向,回到一个少年该有的活泼样子。只是,他还是有点一板一眼,有点认死理,凡是答应他的,就一定要做到,要不然,他就和你赌气,生你气不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