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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白还想再争取一下,甄珍抬头冷淡地看着她说:“小白,如果你还在意我们之间的情分,就不要再说了。你哥为了所谓的大义,为了救一群陌生人的孩子,自己上赶着找死。”
“他倒是当了英雄,可他考虑过我们两母子吗?他那时完全没有想过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现在我为什么要考虑他?”
话已至此,徐小白知道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再听甄珍对自己死去的哥哥出言不逊,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她大打出手。
徐小白忍着眼泪道:“行,你走吧,我会劝我妈想通的。”
私心里她还是不信甄珍这么狠,完全不顾念夫妻之情。但甄珍既然执意如此,必定有她的用意。
徐小白觉得自己应该先暂时顺着甄珍的意思,过后再查一查甄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两人从房里出来,就在这时甄珍的小弟突然赶来徐家,他对着自己父母说:“爸,妈,你们不要再逼大姐了。睿睿是大姐的亲儿子,哪有当妈的不要自己的孩子?不管姐姐要不要再嫁,这孩子都姓徐,哪能跟徐家断了联系?”
这话说到了林玉秋的心坎上,她期盼地看着甄珍,可甄珍冷漠地扭过头去不看她。
甄珍的父母气急败坏地瞪着自己的小儿子说:“你这混小子胡说什么?带着这个孩子,你姐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哪个傻子愿意帮人养儿子?”
甄珍的小弟不顾一切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拽走。
出了徐家的门,甄小弟兴奋地说:“爸,妈,这个孩子咱们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让他跟着大姐!我刚刚从朋友那里得知一个消息,那个徐小白,就是大姐的小姑子,她不是徐家的亲生孩子!”
“你们想想,徐家两个儿子都死了,徐小白又不是亲生的,现在睿睿就是徐家唯一的血脉。徐家有钱有房产,还有两家工厂,这些都是睿睿的啊!睿睿的不就是我们的?你们逼着大姐把孩子留在徐家,这些家产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得把孩子捏在手里,才能跟他们要好处啊!”
甄小弟的话把他的父母和大哥都震得晕了一下。
甄母率先反应过来,她急切地一把抓住小儿子的胳膊问道:“你确定?那个徐小白真不是徐家的亲生孩子?”
“还能有假?妈,我有个朋友就认识徐小白,他说他跟徐小白是在同一家福利院长到五六岁大,那时徐小白老爱打他。我给他看了徐小白的照片,他说这个女孩子变化不大,就算化成灰他都能认得,绝对不会认错。”
甄母欢喜得五官都微微扭曲:“我的天!真是连老天爷都帮我们!以后徐家老两口都去了,那一摊子家产都是睿睿的,都是你们的!”
甄大弟有些忧心地说:“那个徐小白从小就这么爱欺负人,她能答应把财产都给睿睿?”
甄父哼了一声:“一个姑娘家还能翻了天去!就算她是徐家的亲生孩子,也比不上男丁一根手指头!既然没有血缘关系,徐家是不可能给一个外人分家产的!”
甄小弟连连点头:“就是!要说她也真是好命,竟然能被徐家收养享了这么多年福,比我们强多了。爸,妈,你们不要再提让大姐把睿睿丢在徐家这种话,就让大姐带着孩子,咱们要督促她多跟徐家走动,维系好关系。”
甄父道:“是这个理,但是也不能让你姐长住徐家,你姐这人以为自己读了几年书就有多了不起,反骨得很!咱们得让她住在自家,孩子要放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
甄母想到前几年甄珍为了嫁给徐安闹得很凶,有些担心地说:“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甄父两眼一瞪道:“当初就是因为你大意,被她偷了户口本去结婚,一分钱彩礼都没要着,她白白被徐安睡了!这回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的身份证和睿睿的出生证偷过来,她想带走睿睿,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想到这事甄父就来火,他们好不容易把闺女养大,不就是为了让她补贴家里、帮衬两个弟弟?结果这个赔钱货自己犯 贱 ,悄悄跟徐安扯了结婚证。
要不是她的胳膊肘往外拐,他起码得让徐家给他的儿子置办一套房子结婚,才会松口让甄珍嫁进徐家。
好在徐安识趣,悄悄给他送来二十万块补彩礼。不然徐家这样掘他的摇钱树,他连屋顶都能掀翻了!
甄大弟又问道:“那前几天说要娶大姐当续弦的林老板怎么办?爸,我已经收了他给的三万块彩礼钱买礼物给我的未来丈母娘了。”
甄父皱着眉,有些烦躁地说:“徐家老娘都说了随便你姐嫁给谁,林老板还是得让你姐嫁。她都是二手货了,能有人愿意花彩礼娶她是她的造化。睿睿交给咱们养就行,以后就由咱们跟徐家对接养孩子的事,用不上她。”
一家人商量妥了,便欢欢喜喜地回家。
甄家人离开后,甄珍也抱着孩子走了。
林玉秋和徐小白相对无言坐着,两人心里都充满了难言的悲伤和痛楚。
尤其是徐小白,她比同龄的孩子早慧,还能记得自己在福利院的很多片段。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许人,她只知道自己生活在福利院里,名字叫小白。
后来她才知道“小白”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因为她被送到福利院时,皮肤特别白,又比同月龄的孩子小,负责照顾孩子们的阿姨就叫她小白。
二十年前,徐父因为一个慈善项目去了福利院,机缘巧合带回了六岁的徐小白。
徐家并不刻意隐瞒徐小白的身世,一些亲近的人都知道徐小白是收养来的孩子,这也是林玉春张口闭口骂徐小白是野种的原因。
徐小白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因为父母对她视如己出。因着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又从小颠沛流离受罪,父母甚至更疼惜她一些。
两个哥哥也特别宠徐小白,尤其是徐安,他甚至想改名叫徐大白,他说这样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徐小白的哥哥。
徐小白天生就性子野,家人充沛的爱和呵护更是让她长成乐观豁达的人。那些骂她是野种的小孩,都被她狠狠打回去,打不过的也有徐安帮着她一起打。
那一年大哥徐轩的离开让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霾,两个月前二哥徐安遇难,再次让这个家陷入深切的悲痛中。
徐父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短短几天就白了头。徐母林玉秋日日以泪洗脸,她要不是惦记着徐小白还没有归宿,想着孙子还小,她真撑不下去了。
徐小白只恨自己没有超能力让两个哥哥复活,让父母免于丧子之痛。
徐小白知道母亲心里难受,但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妈,嫂子不想让睿睿跟咱家联系,咱们能争取就争取,她要是实在不乐意,你也要想开些。”
虽说祖父母有探视权,但就算是亲父母,探视权这玩意可操作空间也很大。甄珍要是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或者各种阻挠看孩子,难道要一直花费时间精力跟她扯皮,闹得不可开交?
林玉秋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她哭道:“我是心疼你哥。他那么喜欢孩子,盼着陪睿睿长大。可这孩子以后就要跟别人一起生活,喊别人爸爸。他甚至完全不记得他的亲爸,不知道他亲爸有多喜欢他”
她说不下去了,捂脸痛哭。
徐小白也喉头酸胀,哽咽得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