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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气得不行，偏生这人说的是实话，自己又不能发火，只得恨恨地弯腰收拾残局。
“对了，你刚睡着了，我帮你接了个电话，是陵园那边打来的……”
话音未落，苏念手里的陶瓷碗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划破指尖，渗出殷红血珠。
苏念眸光微闪：“说什么了吗？”
她低着头，陈瓒看不见她的脸，不过浑身散发出忧伤和痛苦，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陈瓒弯腰蹲下，将碎瓷片小心翼翼捡起来放在一旁，然后与她平视。
“说你父母的墓地产权满二十年期限了，还续吗？”
苏念沉默片刻后，迅速站起来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就好像守着自己心底的秘密：“知道了，你先出去，这里太乱了。”
陈瓒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独自离开，等苏念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苏念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翻出号码拨过去，很快便接通。
电话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客服女声：“您好，这里是南山陵园！”
“你好，我是苏念，你们刚才打过电话？”
“苏小姐您好！我们这里记录您父母的墓地，下个月四号就满20年产权期限了，根据规定您如果需要保留的话，是需要续费墓地价格的10。”
苏念皱着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么贵？可以便宜些吗？”
“苏小姐也可以选择不做保留。”
客服小姐上一刻还亲切有礼的声音，下一刻却突然变得冷漠无比。
极少与人交流的苏念，很难察觉对方的阴阳怪气，一咬牙应承下来：“留着，我这个礼拜回桦县，正好过来办手续。”
苏念摁断电话，将手机放在手心拍了几下，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思虑几秒后，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拨出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打你舅舅电话做什么？是不是又要找理由不回家？”
“舅、舅妈，舅舅不在吗？”
苏念结巴着，有些难以开口。
“有什么你跟我说，你舅舅心软，就怕禁不住你几句话。”电话那头，有男人埋怨的声音，似乎是想拿电话被舅妈抢去了。
“陵园那边通知爸妈墓地需要续费，想、想问您借5000块钱。”
苏念沙哑的嗓音带着无助。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生生憋出一戳即破的谎话：“你知道的，当初你父母留下的那些钱都处理身后事了。那些车祸的赔偿款，你这些年吃喝拉撒早用光了，你舅舅开个破药铺挣不上几个钱……”
“舅妈，我知道了，您不用再说了。”
苏念咬了下唇，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泪水无声滑落，她快速摁断电话，生怕再晚一秒就被对方听出自己的脆弱。
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擦干，坐到书桌前，拿出纸笔涂涂写写：
稿费：+ 5000
银行卡：+ 1000
房租：- 1500
生活费：- 2500
墓地续费：- 5000
余额：- 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