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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馆后的顾默一直在琢磨“孤鸟”这个名字,却始终找不到头绪,直到吃晚饭,他还没从这个圈子里跳出来。但这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线索了,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老板,问你个问题,”顾默放下筷子,“什么样的人,会用“孤鸟”作为代号?”
江倾九给仓鼠夹了些青菜,条分缕析道:“两种人,一种是中二病晚期,一种是真的漂泊他乡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她笑笑,“有新线索了?”
顾默点点头,偏头看向窗外。冬去春来,已经是三月了,此刻天还没黑透,有风吹进来,扑在脸上,温凉温凉的。
这样的天气本该教人心情舒畅,但“孤鸟”这个名字,却像不小心咽下去的泡泡糖,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酒馆开张打烊,一如往常。
仓鼠在床上打了个滚,悠悠转醒。身边的一半辈子凉凉的,该在这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她从床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下了楼。
一楼的灯还亮着,却寂静得像一片空气,针落可闻。江倾九坐在角落里,桌子上摆着电脑。听到脚步声,她警惕地回过头:“谁?”
看清来人后,她才松了口气,语气顷刻间变得温柔:“仓鼠,怎么醒了?”
“小九姐姐,我想喝水。”仓鼠揉着眼睛,话音里还带着半梦半醒的含糊,奶声奶气的。
“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江倾九停了手上的工作,去给仓鼠倒水。
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的是赵峰案的报道。仓鼠盯着赵峰的照片看了一会儿,“诶”了一声。
“怎么了?”江倾九过来,把水放在桌子上。
“这个叔叔我好像见……唔!”仓鼠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江倾九捂住了嘴,她目光锋利地环顾了四周的窗户,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之处,才轻轻吐了口气,松开了手。
“这个叔叔你什么时候见过?”江倾九问。
“上学期的时候。”仓鼠捧着水杯喝一大口水,鳖着眉想了一会儿,“我记得那天奶奶有事,把我送到半路就走了,我一个人走着去的幼儿园。路上没有别人,就看到这个叔叔,而且当时他好像还在和另外一个叔叔演戏。”
江倾九眼角一跳,凛了神色。
仓鼠想起来似乎还觉得有趣,兴奋地继续说:“他们演得可真啦!那个叔叔还拿了一把刀,我怕打扰到他们,专门换了一条路去幼儿园呢。”
脆生生的童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扎耳,天真无邪的语气和叙述内容的严重失调,令人毛骨悚然。
“那你还记得那个拿刀的叔叔长什么样子吗?”江倾九低声问。
“不太记得了……”仓鼠皱起小脸,“好像很高很高,比顾默哥哥还要高,穿着黑色的衣服。怎么了小九姐姐?”
“没事。”江倾九摇摇头,神色严峻地问,“仓鼠,这件事你跟别人讲过吗?”
“我本来想跟洋洋讲的,后面忘记了。”仓鼠嘿嘿一笑。
“这件事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江倾九严肃地讲。
“记住了。”仓鼠看着她的脸色突然有点害怕,只敢小声回答。然后听话地喝完了水,上楼继续去睡觉了。
江倾九坐回电脑前,反复浏览着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只可惜这些都是凤毛麟角,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帮一个人。
翌日清晨,江倾九将昨晚仓鼠说的话告诉了顾默。顾默听后惊喜之外又心有余悸,如果当时仓鼠没有绕路,被凶手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能想起来什么吗?”顾默如枯木逢春,却又忧形于色。
“也未定。”江倾九说,“仓鼠本来就挺聪明,赵峰她只见过一眼,再看照片还能认出来。或许真有希望。”
“但愿吧。”顾默说,而后又问,“要告诉苏警官吗?”
“你随意。”
顾默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苏沉牟的电话,把事情简单复述一遍,苏沉牟告诉他,如果不能明确仓鼠见到这个人的时间,是没有办法断定这个人是否与此案有关的,也无法断定这个人是否就是伤害顾言语的人。
顾默挂断电话,又是满心怅然。现在掌握到的线索都太模糊了,离真相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顾默收回目光。
“喂?顾默,是我。”
“沈哥?”顾默听见沈鸣的声音有些惊喜,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有什么事吗?”
“最近有点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给你打个电话。”沈鸣轻声笑道,“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顾默说。
“言语……”提到这个名字,两人的情绪都沉了沉,“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顾默叹了口气,如鲠在喉,声音也变得喑哑,“警察这边我一直在联系,但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我听着你声音不太对劲,是感冒了吗?”
“啊,没事。”顾默飞快地眨了下眼睛,“我没感冒。”
“顾默。”沈鸣叫他,“言语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出了事我也不比你好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我知道的,沈哥。”顾默说,“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好吧,我这边有点事,得先挂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沈鸣叹了口气,像个大哥一样叮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顾默连连应声。
挂了电话,他上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脑海里还是往复循环的“孤鸟”和仓鼠口中那个很高的黑色身影。
他已经七年多没有和外界有什么联系了,很多以前认识的人现在想都想不起来,更没办法确定这个凶手究竟是为了害人而害顾言语,还是为了害顾言语而害顾言语。他该怎么才能从这寥寥无几的记忆里找出有嫌疑的人呢?
江倾九似乎有什么事,下午就出去了,直到酒馆开始营业好一会儿才回来。
星光幼儿园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了,仓鼠在幼儿园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人来接,虽然幼儿园离家不算多远,再加上有一个健忘的奶奶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回去早就不成问题了,但心里边有点儿失望。
可是也并非绝对安全。这所幼儿园在市区边缘,回家的路中间有一段没有建筑物的路,不是很长,只是没有监控,这也是赵峰被挟持的那段路。住在这边的人比较少,这条路平常就没什么人经过,仓鼠经过那里时,人骤然少了。
云层染上暮色,遮住斜阳,有阵晚风掠过,路边的草丛窸窸窣窣,像有人藏在里面。
一个男人迎面走来,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双眼睛,乍一看上去那眼神并不友善,却在看见仓鼠的那一刻,平添了几分笑意。
“你好呀,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