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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争执不下之时,一个身穿青衫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孟先生!”
沈文看到来人面露喜色,几步上前作了一个长揖,态度十分恭敬。
孟鸿天下第一才子的称号燕城无人不知,再加上闻人煜的青眼,燕城的大小文官都极为推崇,但此人并不喜宴饮,从不与各家府上走动,很多人都不知其貌,不过上次科试,孟鸿奉命监考,沈文也是负责此事的官员之一,正好认得。
“沈二爷这礼孟某可担不得!”
孟鸿嘴上说的是担不起,但也没有回礼,而是一脸讥嘲地悠悠然站着。
“二爷连王妃都不看在眼里,孟某只是区区小卒,更不在二爷眼里了!”
孟鸿说话毫不客气,沈文脸上的喜意消失了,这要是旁人,他早就怒言相对,但这是孟鸿,世子极为信任此人,据说提任官员也多听此人意见。
他爹是武将之首,在燕州地位卓著,但他爹是个死脑筋,除了先前给自己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其他的就再也没帮过自己。
他自恃有才,只是缺乏一个举荐的机会,所以方才对孟鸿,才会这般客气恭敬。
“孟某年纪尚轻,耳力还好得很,沈二爷总不会说孟某也听错了吧!”
沈文面皮涨红,想要狡辩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小可几人今日……其实只是觉得家中大嫂身为女流,统军有所不妥,这才浪口了几句,先生见谅!”
想了半日,终于找到一个理由,沈文朗声道:“先贤有云,女子出嫁后应以贞静为要,抛头露面已是越矩,何况与男子一样领兵上阵,实在有伤风化家风!各位家中皆有女眷,可愿家中女眷入伍?”
沈文说完往四周扫视了一眼,果然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心中得意,谁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女儿,变成一个只知舞刀弄枪的粗野之人。
“沈大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舍身忘死,救蔚县百姓于水火,我等佩服之至,若是家中女眷愿意追随,我们引以为傲都来不及!”
“就是,只要能打胜仗,分什么男子女子!”
有一人带头,余下的这些人也忙附和起来,反正说说又不打紧,至于去不去入伍,那也要看家里的女人合不合适,愿不愿意,那榜上都说了身子康健,有意愿者报名。
沈文的脸色更差了,这些没规没矩的平民真是一点礼仪廉耻都不懂。
“看来沈二爷看不上女子啊,那前些日子,沈大夫人领兵救援蔚县时,二爷怎么不阻止,又为什么没有以身代之,大好男儿自己窝在家中安闲,倒看不起别人抛头颅,洒热血,孟某今日也是领教了一番二爷的高风亮节!”
“周长史,这样的人为官,可是燕州之福?”
沈文被孟鸿一番挤兑,已经怒火中烧,正要出口驳斥,就听到这句,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周长史怎么也在?
他爹是武将之首,但周仁兴,是燕州文臣之首,而且是世子掌权后亲自提拔的,若是大业有成,将来就是新朝宰相。
沈文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昏暗。
“见过周大人!”
燕城的普通百姓认识孟鸿的不多,但认识周仁兴的不少,纷纷向着孟鸿身后行礼。
“周某今日只是个普通酒客,各位不必多礼!”
周仁兴满面笑容地走到前面,对着行礼的众人谦和以对。
“下臣见过长史大人,下臣……”
沈文忙上前行礼,还欲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让沈大夫人领军这事,沈老将军在世子面前也是极为赞同的,不知二爷说令嫂辱没家风是从何谈起!”
沈文以前听到别人叫二爷,端的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但今天听到这两个字,不是受气就是受一番惊吓,简直有了阴影。
“观言!”
周仁兴叫了身边的随从。
“稍晚些你去沈府一趟,将今天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老将军……”
“大人!”
沈文被吓了一跳,这事让他爹知道,他必挨一顿不小的捶楚。
“放心,我这随从记忆甚好,一定会把沈二爷今日说的一字一句都与令尊说清楚,绝对不会让二爷为沈家家风忧虑的一番心思付诸东流!”
周仁兴脸色如常,口气甚至还带着安慰,但沈文已经被吓呆了,直到周仁兴和孟鸿下了楼,都还没回过神来。
“二爷,我们也走吧!”
另外两人刚才虽然没被指名道姓地训斥,但众目睽睽之下,自觉脸面全无。
今日真是晦气,不过抱怨几句竟然碰到了这两位。
罗兆新和陆泰齐两人更是心有戚戚然,尤其是陆泰齐,陆家上下如今已是无官无职的平民,这下怕是连富贵都要保不住了。罗兆新还好一些,世子对罗家向来优待,他方才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应该不会有大事。
他是沈文的嫡妻沈罗氏的胞弟,心里也是为自己姐姐被送入佛堂不平,本来是陪着自己姐夫出来借酒消愁,后来碰上了陆泰齐,三人都这么凑在一起开始同仇敌忾。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周仁兴不仅派人去了沈府,罗府这边也派了人上门。
这不,他刚一入门,就被随从恭恭敬敬地请到了正堂。
“兆新见过大伯,二伯,父亲!”
罗兆新是罗家三房的人,罗家现在的家主是他大伯罗隐。
“兆新,你今日可在外面闯祸了?”
罗兆新的父亲看了一眼上座自家大哥寒沉沉的脸色,用手拭了把额角的汗,看着儿子问道,眼里都是希冀,希望儿子早些认错。
“父亲,儿子……儿子今日只是与几个好友闲聚了一下,并……并没有闯祸!”
罗兆新不敢看他自来严肃的大伯,只看着他爹说到,但正堂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他不由自主地结巴了好几次。
“兆新,你在外边闯了大祸也就罢了,竟还在尊长面前扯谎,可是不该!”
罗家二老爷说个慈和人,对待晚辈很少疾言厉色,但现在对着这侄子,脸上也难得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