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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赵县棉纺厂的王家收到了亚宁报平安的电报,家里人喜忧参半。高兴的是王亚宁平安到达,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担心的是这孩子不太会过日子啊,不写信,发什么电报,多花好几毛钱。王母葛菜花同志担心王亚宁花钱大手大脚,没几天就把带去的钱花完了,没钱没粮饿肚子。又想着以后每月是不是多寄几块钱去,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天下的父母多是矛盾的,觉得孩子做事没计划,大手大脚乱花钱,又忍不住为她们各种找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原主是55年出生的,那时大哥王建国五岁,大姐王亚琴不足两岁。大姐是早产儿,当时王母葛菜花怀孕七个多月,听闻王亚宁父亲伤重住院,一着急就早产了。后来才知道,王亚宁的父亲的腿被击中,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亚宁父亲的腿最终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伤腿不能吃重力,下雨阴天还酸痛不止。这样就不能继续训练,亚宁父亲文化程度不高,不愿意转文职给部队添麻烦,选择脱下军装,转业了。根据亚宁父亲的级别,被安排回家乡河北石家庄赵县的棉纺厂工作。
出生没几个月的亚琴又随父母转业回乡,在赵县安家落户,身体一直病歪歪的。长到一岁多都走不利索,亚宁母亲没想那么快再生孩子,可是意外有了亚宁。
亚宁生下来很壮实,胃口好,长的也快。亚宁母亲没办法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病弱的大女儿和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女儿,还得接送上育红班的大儿子。最后无奈,只好把亚宁送回乡下的奶奶家,让奶奶帮忙带着,每个月给生活费。
亚宁在乡下奶奶家长到八岁才回县里父母家,因为得上学了。因为种种原因使得亚宁从小在乡下生活,现在又不得不下乡吃苦,父母很是愧疚。大姐王亚琴也很愧疚,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使得亚宁在乡下生活了八年,在亚宁下乡的时候,不仅给了钱,还把手表给了亚宁。
从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感到原主对家人怨恨的情绪,只是从小离开父母,而奶奶是和叔叔,伯父一起生活的,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原主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越发的不爱吱声,即使回到父母家里,也没有完全融入,大多数是沉默的。
以致于在看到老师被批斗,同学不读书,各种疯狂的举动,郁结于心,期盼早日逃脱,才有了后来的灵魂互换。
吃过晚饭,亚宁妈妈和大姐王亚琴一起整理要寄给亚宁的东西。一套厚实的被褥,十斤棉的,一套厚棉袄和棉裤,棉帽子,棉手闷子。最吸引人的是一双翻毛皮的大棉鞋,那时候叫大头鞋,防水还暖和。王父托人才换到的。
大姐王亚琴还给织了一套毛衣毛裤,毛线凑了很久,颜色都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更多的是把工厂发的白色线手套拆了,织成线衣穿。有巧手的,还能给染上个颜色。大姐的这套毛衣,含金量十足。
防寒的物资整理好了,又往被褥中间放了一瓶桃罐头,一包桃酥,一瓶咸菜和一斤水果糖。又把这个月和人换的瑕疵布放里两块,还有一套王父带补丁的旧工服改的衣服,给亚宁干活穿,抗磨。又让大姐王亚琴写了封信放在行李里,这样还能省三分钱的邮票钱。
整理好包裹,让大哥王建国明天去邮局给邮走,东北那马上就要降温了,邮到那还不知道得几天呢。都说东北冬天很冷,零下三四十度,滴水成冰。没去过东北的亚宁家人忧心忡忡,怕她挨冻。
王家其实是个和睦的家庭,家里又有四个工人,在七十年代算是很不错的条件了。原主下乡也是赶巧,不是代替谁下乡。哥姐都工作了,弟弟又太小,她又正好高中毕业,下乡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管多么担心,日子还得照过。
年底亚宁的大哥王建国要结婚了,彩礼,结婚用品,酒席……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对于亚宁的担心只能放在心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念叨着,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远方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不论是原主的家庭还是王亚宁后世的家庭,都是难得的和睦家庭,父母对子女尽量一碗水端平,兄弟姐妹间虽有吵闹,但是不会真的伤了感情,遇到问题能相互扶持一把,不会冷眼旁观。
现在,王亚宁离家下乡,家人除了想念,剩下的就是担忧了。怕亚宁在农村吃不饱,农活太累,适应不来,又担心知青点的人不好相处,受欺负。
王母的担心又多了一层。听说很多下乡的知青遇到村里的无赖,被迫嫁人。还有一些知青吃不了苦,草草的找了当地的小伙子把自己嫁了。如果那样,以后想回城就更难了。
而且家人记忆中的亚宁性格内向,不善于交际,总是默默的干活。这样的性格容易受欺负。各种不好的想法窜进王母的大脑,赶都赶不走,王母彻底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王母想着亚宁在家的点点滴滴,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对于亚宁的离开,最折手的就是王母葛菜花了。以往亚宁在家,总是默默的跟在王母身后忙碌着。即使放假,也不会出去疯跑,总是在忙完家务后,去王母工作的棉纺厂食堂,帮着切菜,给王母打下手。因此,王亚宁练得一手好厨艺。
王亚宁的外公是亚宁爸爸部队所在地附近有名的厨子,专做红白喜事的流水席。葛菜花同志的厨艺就是和亚宁外公学的,后来和亚宁爸爸结婚,也在部队大院食堂工作。亚宁爸爸转业回乡,葛菜花同志也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入棉纺厂食堂,依旧是一名厨师,每月领三十多块钱的工资,还有各种票证。
王母从床上起来,再次确认了一遍包裹,默默的转身进屋睡觉了。而这个带着家人的担忧和亲人的思念的包裹,即将被送去东北,送到后山大队的王亚宁手里。
再次回到屋里的葛菜花同志并没有睡着,计划着明天起来后让亚琴在心里加上几句话。告诉亚宁,不要嫁在农村,岁数小,在等几年,家里也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她调回城来。
又翻了一个身,王母想想还有没有落下什么没说,一起嘱咐好了,下次再通信又得一段时间了。
“睡吧,亚宁虽然性格内心不爱吱声,但是她心里有数,知道怎么让自己过的好。再不放心也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以后多给她寄点东西和钱。有钱了饿不着,东西可以换粮食,还能震慑一下周围的人,让他们知道,亚宁不是独自一人,还有父母家人关心她。”
王父不愧是部队出来的,考虑问题全面,都是从实际出发。
有了王父的劝解,王母的心也宽慰了一点,慢慢的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大姐亚琴把王母要说的话加进信里。
吃完饭,大哥王建国扛着整理好的包裹,骑车去了邮局,把东西寄给东北的妹妹。大哥也很担心亚宁,但是没办法,以后自己更节省一点,和工友多换点票据给她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