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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雨伞打在了陈决头上，他转过头去，发现祁雨桃正安静地站在他身后，雨水落在伞面上，发出清晰的碰撞声。
“笑话别人之前，也该顾好自己。”
祁雨桃伸出那素白的手，擦了擦陈决额头的雨水，顺便帮他把刘海拨到了一边，以便陈决能够露出双眼。
“你该剪头发啦。”
“雨桃，你说他俩能成不，我还真说不好，我总觉得程远那傻小子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陈决打了个喷嚏，随即搓了搓手询问着一旁的女孩。
“菲菲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跟她也在一个宿舍呆过好些日子了，对于她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祁雨桃笑了笑，随后又补充道：
“而且……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祁雨桃的这句话让陈决有些愣神，随即他就想到了之前在医院里自己对祁雨桃说的那番话。
虽说当时只是为了让她从恐惧中脱离出来，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该怎么圆回来呢……
“哈哈……雨下的挺大啊……”
陈决打了个哈哈，尝试着转移了话题，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雨中，一个显得有些局促，另一个则是始终乐呵呵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别在陈决腰带上的无线电突然响了起来。
这突兀的声响让陈决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天和医院那边交换物资的时候，他们也拿到了第二个无线电对讲机，现在那东西就在方程远手里。
这时候有对话传来，只能是方程远了。
“怎么回事儿程远，你去就去老联系我干什……”
“老陈……你过来一趟。”
方程远的声音很沙哑，那沙哑中明显还压抑着近乎实质的怒火，即便是隔着无线电对讲机，陈决都能听出此时的方程远绝对算不上理智，显然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说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也不为过。
“马上。”
陈决当即挂断对讲机，他很了解方程远，如果没出什么事他绝不会异常成这样。
随即他骑上摩托车，祁雨桃见状也没有多问，而是紧跟其后跨坐在了陈决身后，毫不犹豫地搂住了他的腰。
钥匙拧转，一脚之下摩托车顿时发出了阵阵低沉的轰鸣。
双方的距离算不上远，磅礴的大雨之中，陈决载着祁雨桃以极快的速度在公路上飞驰着，不过数分钟便已然赶到了方程远所在的位置。
而映入眼中的场景，却是让他都愣在了当场。
原本被用来阻拦尸群的路障被尽数掀翻，地上满是凌乱的车辙印。
方程远就那么站在大雨之中，手中的雨伞掉落在地，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的身躯，宛如一尊静静的石雕。
而在一旁的电线杆上，有一具被掏空了腹部的尸体，血水在大雨中顺着那尸体不断地流淌在地，直到流到他们的脚下。
那是邢菲。
尽管淋湿的长发已经彻底遮住了那人的脸庞，但是陈决还是能认出来，那本是白色的背心此时已然被染成鲜红，空空如也的腹部只剩薄薄的一层皮肉，本该在里面的内脏就那么散落在地。
“青青呢？”
祁雨桃最先发觉盲点，她从背上抽下长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但是除了雨水落地的噼啪声，视线之内却是不见一道人影。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方程远转过头，那张被刀疤横穿而过的脸庞，此时冷漠地像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那双本应透着坚毅的瞳孔，此时只剩下空洞。
“……”
陈决静静地看着邢菲的尸体，没有说话，沉默良久之后缓缓地走上前去，掏出腰间的手枪抵在邢菲的眉心，从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根布条缠在枪口，开出了那沉闷的一枪。
放在这里不管，邢菲就会变成和那些行尸走肉一般无二的东西。
“老陈。”
方程远的声音仍旧沙哑，但这次多了些颤抖。
陈决解开那些绑在邢菲身上的绳索，将女孩的尸体取下来，同时脱下自己的上衣包裹住她腹部的伤口，就这么把她放在了摩托车上。
“先回去吧。”
陈决抬起头，空中雷声闪过，闪电照亮了他的脸庞。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藏着什么样的怪物，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