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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行却在这声夸赞里，突兀的出了神，像是内心某个点狠狠被戳了一下。
——“付行，你可真是好样的，你可真对得起付老给你起的名字，委以重任，栋梁之材，他妈的就是让你去杀自己人，踩着自己人的尸体成为英雄的！”
夹着哭腔的怒吼似乎还在耳边咆哮，付行下意识蜷缩起身侧的手指，整个人被定住一样，实在伸不出手去握。
“怎么了？”
萧榆好脾气的询问，尽管自己身上还有一大滩咖啡渍，倒也没有因此种种而摆着架子觉得被怠慢了，反而是敏锐地察觉出自己可能说了点什么不该说的话。
付行还是穿着那一身便宜的地摊货，只要稍微一垂首，发梢就会虚虚挡住眉眼，这样哪怕和人对视上，对方也不会第一时间就看出他真正的神情。
哪怕伤好了，清俊的面色依旧泛着不健康的白，缺水干裂的薄唇轻抿：“没……”
“小付，萧专家接到了吗？”
支队里现在有望成为二把手的朱刚接到张队电话，说是专家已经到了，要是有什么发现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他。
结果久等不见人上来，干脆自己下来看看。
没有握上手的萧榆神态自然地一转手：“你好，我就是。”
“久仰久仰，萧专家您好，我们张队特意交代了要好好配合您工作，您这边请。”
朱刚在职场上就明显老油条多了，看见专家比自己还年轻，哪怕有那么一瞬惊讶也很快压下去，热络地跟人握了手，侧身把人往里请。
萧榆余光打量站在边上被打断话音后，默默不言的付行两眼，最后跟着朱刚往里走。
“您这衣服这是？我给您拿纸擦擦……”
“咖啡不小心洒了，不碍事。”
客套话渐渐远去，付行看着两人进了电梯，默默收回视线，站在原地狠狠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身边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来来往往，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除了他，只有他在害怕，害怕头上的警徽和明晃晃的阳光，会把他丑陋的一面照得更加清楚。
付行深知这样下去不行，无意中触动到的一句话，刚才竟让他生出逃回黑暗里的想法。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警徽，两秒过后不再犹豫地转身往外走，终于是下定了那个决心。
——江安市良庆区，胡里坊是一条偏离市区很远的旧商铺街，听说很久以前这片地区是个很大的湖，后来干旱后，土地规划把这一片整改，就建起了楼房商铺，名字也很随意的叫湖里坊，后来又觉得湖都干了，落笔的时候，就把三点水给去掉了。
虽然地方偏是偏了点，不过这边租金便宜，很多铺子林立，卖烧烤、生蚝、炒粉的小车直接摆在走道里，路边棋牌室坐着一帮光膀子的男人，机麻声隐约从透明的塑料帘子传出来。
穿过一排排花花绿绿的led灯，拐进一条胡同里，尽头是一家在一张张闪眼的灯牌中，简朴到显得鹤立鸡群，格外独特的纹身店。
门是两扇木门，很小，上面贴着红纸烫金字样的“福来”，另一扇贴着“客缘”的字联。
横挂在门上的招牌也是一块不知哪捡来的木片，东拼西凑的破烂风上反而漂亮的写着三个大字：纹身店。
这家纹身店的名字，就叫“纹身”。
付行端详了那三个大字良久，确定这是那人亲手写的，那人看着没有多少文化，却能写一手漂亮的书法。
推门进入这道木门，最先入目的是两棵种在盆栽里的发财树，进去有道玻璃门做隔间，上面贴着很多纹身贴纸，旁边灰砖样式的整面墙上贴满了写着字的便利贴，还有那么点许愿墙的意思。
“纹身？”最前面一张小柜台后面，坐着染着红头发的小年轻，眼皮子不太客气地一扫来人，随手丢出一本相册，“自己挑个喜欢的样式。”
“我找你们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