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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远章被李颜希给搞糊涂了,“你既然满意,那为什么要请辞?”
他方才还以为李颜希是不满意,故意说这种话来点他的。
毕竟李颜希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唯一的独女被自家孩子给拱了,还给不了太高的地位,说出去的确难听。
“一来,微臣年纪大了,上课时常觉得疲惫。
二来,微臣现在作为应天文学报总编,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了,也抽不出太多精力。
微臣也决定,将应天文学报做大做强,希望有一天,有人的地方就有应天文学报!”李颜希拱手道:“所以,微臣实在是不能继续赖在大本堂,占着位置不走了!”
朱远章微微点头,那应天文学报,他也是有订阅的,两日一小刊登,五日一大刊。
不仅有各种精美的诗词歌赋,还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章回体小说,甚至还有民间奇闻异事,和不公之事。
另外还有专门的百姓报,商业报,倒是比官府的官报还要全面。
那一沓报纸,也是便宜,就算是普通人家都订的起。
为此,应天近来,也是涌现了许多的人才。
“咱不许你请辞,你可以调整一下课时,减少进宫授课的时间。”朱远章道。
如此一个优秀的大儒,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出去。
“谢陛下厚爱,只是微臣想极于专事,不愿意分心!”李颜希道:“一来可以为大业挖掘人才,二来,可以促成文学盛举,三来也可以将文学报办的更加专业!
不满陛下说,再有三日,便是应天第一届人才交流大会,目前报名的世子,已经超过千人。
这些人都是在野的文人,其中不乏优秀者。
微臣到时候还要过去主持大局。
还有,吴王府,应天文学报社,应天商会,凤阳官府衙门,联手推出了全新的文凭。
此文凭可用于考量学子的学习高度,如学完蒙学的学子可以得到蒙学证,上过县学的可得童生,若是有功名在身的,比如秀才,那边可以颁发高级文凭。
凭借这文凭,可以得到吴王府,文学报,应天商会,凤阳官府衙门优先录取。
若是没有功名,也不至于让这些文人当个穷措大,而是让他们有立足之地,也可以贡献自己的力量!”
朱远章一愣一愣的,“文凭?咱怎么没听说过?”
“不满陛下说,这也是吴王的一次尝试,微臣也是想把这件事给落实好来!“李颜希心里有些紧张,说句难听的,这文凭就是官府给的第二功名,一个不慎,就容易出事的,“考取功名,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万里挑一。
若是有个秀才功名,则还好,可有些人一辈子都是个童生,上不得,下不得。
这文凭,就是进一步的释放这些人的力量。
很多人不是没有文采,也不是不优秀,他只是在科举这一块,不优秀!
这也算是一次尝试!”
朱远章眯起了眼睛,他又不傻,“太子知道吗?”
李颜希愣了愣,反问道:“太子可是应天商会的会长,吴王说了,这些文人日后量才,太子殿下随时可取!”
听到这话,朱远章明白了,这是帮助太子筛选在野的人才。
他并不认为朝堂上的人就是人才,民间就是蠢材。
恰恰相反,他对朝堂上某些人已经非常不满了。
这种民间取仕的做法,正中他的下怀,而且不是朝廷取仕,那些人并不会太放在心上。
“文凭有几个等级?”
“六个等级,对应的是蒙学到监生,每一个文凭都需要靠真材实料去考取。
而且文凭有不同的专业方向,比如,种田的叫农业,做工的叫工程,学律令的叫讼师,甚至若是有人要开山门办学,还需要考取专门的教师证”
李颜希解释的很详细,朱远章听得也非常的认真,好半晌后,朱远章道:“这是按专业分人,最大程度上的抡取人才,有点意思。”
“是这个意思,吴王的意思是,科举是国朝兴盛所在,但不是一切!能当官的固然好,为百姓发光发热,可那些有功名在身,却只知道享福的人,虽然是朝廷的拥趸者,可终有一天可成为负累。
一千个学子之中,有十个人能当老爷,就已经不错了。
剩下的九百多人,皆为牛马。
吴王只是想给这九百多人一个机会,一个就算考不上科举,也可以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李颜希提到朱钧,眼睛都在发光,“所以,陛下,微臣是在是没有心思留在大本堂了,只是想落实下去,为朝廷,为陛下,为太子,寻找更多的人才。
他日应天若是有各种各样持证的人才,几千人,上万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陛下只需要一句话,这些人才就会如过江之鲫一样来到陛下面前。
为陛下排忧解难。”
朱远章被李颜希画的大饼说动了,“你应该知道文凭和科举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动了朝廷的根子,明白吗?”
“微臣明白,所以做这件事之前,特来禀告陛下。”李颜希道:“尤记得早些时候,微臣曾经和吴王殿下辩论,一百年后的大业会如何。
吴王殿下说,一百年后的大业,将屹立于世界之巅,成为这东方唯一至高无上的大国。
会成为四方来贺的天朝之国,会成为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羡慕的梦中之国。
微臣还同吴王辩论国家优点和缺点,其中吴王便说到了科举,说到了朝廷优待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和官员。
微臣问吴王,那时候朝廷缺人才吗?”
“吴王说,不缺人才,遍地都是!”李颜希道:“我又问吴王,那殿下因何而愁眉苦脸,难道人才太多,不是好事吗?”
朱远章皱起了眉头,也没有打断李颜希。
“吴王说,是好事,放眼望去一州,一县,一乡,一村,皆有功名之士,这些人是朝廷最忠实的拥趸者。
然,士成患,形成了比几百年前更可怕的门阀之祸。
门阀是一家一姓的门阀,铲除即可。
可是放眼看去,天下都是士,如何铲除?
一人可铲除,百人,千人,万人,乃至十万人,如何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