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除夕【3 / 4】

眼看天将中午了，本以为孙女不来了，大过年的，他也不好上顾家去闹，但想想不听话的小儿子，再看看大儿子的灵位，心情就更加晦涩了。</p>

而林白青进门时神态蔫蔫的，老爷子的心情简直，已经跌到谷底了。她虽然喊了爷爷，但喊的不情不愿，把老爷子的心给吊了个七上八下。这时蓦然听顾培说柳连枝给他送茶叶，顿时心气儿一震。他明白了： “是柳教授让青青改的口”顾培愣了一下，点头： “嗯。”</p>

楚春亭脸已经裂开花了，再指茶叶： “这也是柳教授特意让她带给我的”林白青依然撇着嘴，气鼓鼓的，起身，进堂屋了。</p>

孙女还在甩脸子，但老爷子乐的只想哈哈大笑： “所以青青不想陪我来过节，是柳教授把她赶回来的，对不对&34;</p>

顾培不需要演技，因为楚春亭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他自己就会脑补。他腿脚不太方便，起身要人搀，示意顾培搀他： “走，扶我去正房。”虽然孙女气鼓鼓，但他非但不生气，郁闷也一扫而空，此时乐的合不拢嘴。林白青已经进了堂屋，从案头拈起香来，对灯</p>

点着，要祭楚家的祖宗了。</p>

她是自小跟着顾明敬香的，最熟悉礼节，不会像别的年青人那么敷衍，拈上香，跪下，还要对着牌位祷告，念念有辞，对着奶奶，父亲，一个个的磕头。</p>

楚春亭走到窗户外，侧耳一听，就听见她说： “爸爸，虽然外婆也很想我留下陪她过年，但她觉得你和爷爷会更需要我……&34;</p>

负手再笑，楚春亭对顾培说：“陪我吃个午饭你们就去东海厂，陪柳连枝去。”</p>

顾培皱眉头： &34;不好吧，今天除夕，我们应该陪着您的。&34;</p>

楚春亭断然说： “去陪柳连枝吧，我一孤寡老头子，自己呆着最自在。”</p>

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算是明白了，青青呀，我这辈子是降不住了，但她外婆可以。&34;</p>

在他看来，先送礼物就等于先低头，还把不情不愿的孙女儿赶回来陪他，柳连枝如此体贴大度，他自然也不能显得小家子气。</p>

见孙女磕完了头还跪在地上，望着她爸爸的牌位不肯起来，也知道她伤心，楚春亭又说： “行了，我放了你了，青青，吃完饭就去陪你外婆吧。&34;</p>

顾培大惊，因为他媳妇儿蓦的回头，极肉麻的来了一句： &34;您不生气的吗&34;</p>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楚春亭一笑，干脆来一句： “当初我从你外婆那儿拿走的东西可不少，这么着吧，你去了以后通知她一声，等过了年，我列个单子，把她喜欢的几样给她送回去。&34;</p>

林白青依旧跪在地上，由衷的笑了：“爷爷，我外婆说您是个刀子嘴巴豆腐心肠，还说你这人虽然表面行事乖张，但为人有骨气，有节气，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我还不信呢，看来您还真是。&34;</p>

再聪明的老爷子，也经不住孙女的嘴巴甜，会夸。</p>

楚春亭给孙女一席话夸的哈哈大笑，而一直以来，他对柳连枝的评价都很高，此时颇有几分英雄惜英雄的快慰，当然，虽然孙女只陪他吃了个午饭就走了，但他心里乐的很，乐的跟吃了蜜似的。</p>

而林白青到了东海厂，柳家，也是照旧，再来一场戏。</p>

养的再亲也不比亲生的，大过年的，别人家热热闹闹，儿孙闹欢于膝下，柳连枝对小马佳并不甚亲，再</p>

加上惦记女儿，心里也不舒服。</p>

赶在晚饭前，看到亲孙女来了，心里自然开心。但也要责怪她两句，问她为啥不在楚家呆着。</p>

这回就由林白青自己说了： “是我爷爷赶我来陪您的呀，怎么，您也不要我”柳连枝愣了一下： “真的”</p>

林白青趁势说：“这有啥真的假的，我爷爷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说过几天，就会把原来拿走的，您最爱的几样东西给您送回来呢。&34;</p>

其实真要说一丁一卯的算，当初楚春亭掌走那些东西并没有做错。</p>

东西要在她手里，早就毁光了，当时被他拿走，才是那些古玩最好的归宿。可如今他竟然要还回来</p>

柳连枝默了半晌，终于说： “青青，等你妈妈回来了，咱约个时间，就在家里，把你爷爷请来，我们大家一起，好好吃顿团圆饭!&34;</p>

林白青看眼目瞪口呆的顾培，挑眉一笑。</p>

心说看吧，一场双簧，外婆和爷爷的成见彻底解除了。而等下回再见，他们就能心平气和的，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p>

当然，顾此也不能失彼，所以陪着外婆吃完饭，林白青就又带着顾培回了楚家，除夕要守夜的，他俩遂安排石大妈回自家过年，俩人陪着老爷子一起听收音机，吃瓜子聊天儿，好好陪了这老头子一晚上。</p>

收获当然不小，初—一大清早，被哄到飘飘然的老爷子不但给了孙女一只大红包，还给了顾培一样好东西，是一块珐琅怀表，而且是维多利亚时代的。</p>

维多利亚时代的珐琅，工艺精细，造型精美，就算顾培不了解古玩，光凭他对西方历史的了解，就知道它肯定价值不菲。</p>

但是，这老爷子就那么随随便便送人，送给他了</p>

一块要放到西方拍卖市场，能引起轰动的怀表，老爷子随随便便，丢给他了&34;这太贵重了吧，我不能要。&34;顾培说着，就要还给老爷子。楚春亭竖眉头： “大过年的，彩头都不要，你还想要啥”</p>

大过年的，人们是要讲彩头，讲吉利的，老人给东西，哪能说不要林白青忙说： “顾培同志快收下吧。”又对楚春亭说： “祝爷爷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p>

得，懵头懵脑的顾培，就这样，收到了一块以他的工资来计，一辈子都买不到的表，当然了</p>

，内心的震惊只有他自己知道。</p>

而能让一个从小长在海外的男人惊讶，震惊，楚春亭的心中也很是得意。</p>

总之，虽然匆匆忙忙，但所有人都过了一个无从快慰的新年。</p>

其实初二这天，虽然来自ciba的考察团飞机落地东海市了，但林白青和柳连枝还见不到沈庆仪。</p>

首先，ciba派出的团队是要去首都，就其旗下的各种药品进入国内市场而进行第一轮谈判的，在东海市只是经停一下。</p>

总共一天半，明天中午人家就启程，直飞首都了。</p>

今天，海军总军区的领导亲自陪着，考察团要先去一趟深海军区，然后，市领导们亲自接待，让他们路过时去保济堂走一走。</p>

下午回到军医院，他们要参观去甲班蝥素的研发中心，详细了解那款药品。</p>

而明天一早，要不要再参观一家中医馆，这只是沈庆仪的提议，考察团最终有没有同意这个行程，目前还不得而知。</p>

李副院长没时间来通知，打了个电话来，大过年的嘛，就让林白青先别等了，关门，明天再等。</p>

柳连枝自早晨就到了灵丹堂，坐在二楼，林白青的诊室里，默默听着外面孩童的嬉闹，鞭炮的噼里啪啦。</p>

其实如果她提要求，今天在军医院呆着，跟顾培他们一起见ciba的代表团，她就可以见到女儿。但她觉得自己不重要，想让女儿先见一见外孙女，才会特意来灵丹堂等着的。</p>

结果李副院长打来电话，说ciba要到明天才来。</p>

而且不是一定会来，只是说，有可能会来。</p>

大过年的，外孙女没休息，早起就拔了头发装在塑料袋中，为了稳妥，还带了一支自己的旧牙刷，然后就在这灵丹堂里上上下下的，又是擦洗又是收拾的，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着。</p>

顺带还接诊了几个过年吃坏肚子，喝酒喝坏身体的病人。</p>

等一天，结果白等了</p>

虽然明知道女儿早就失去所有记忆了，冷漠才是正常反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