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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珏:"……"
徐南衔脸都绿了,低声喝道:“夙寒声,放肆!”崇珏低眸看去。
少年脸上皆是乖巧,眼尾的羽睫浸着水,似乎哭过,身上还穿着那件莲纹素袍,仰头看人时,琥珀眼瞳好似缀满星河。
若只看这具皮囊,的确是个温驯乖觉的人。只是这份乖中,却有几分乖戾的乖。
崇珏持着佛珠的手轻轻一动,行礼的众人皆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站直。正使赶忙迎着世尊上座。
崇珏摇头,只在方才夙寒声坐着的位置敛袍坐下。
还未从须弥山世尊竟然大驾惩戒堂的震惊中回神的其他人,更是屏住呼吸面面相觑。这是哪一出
夙寒声乖巧地站在崇珏身侧,见徐南衔还在旁边瞪他,笑嘻嘻地一眨眼睛。
赵山长终于反应过来,神色怔然。
夙寒声叫来的尊长并不是他大师兄应见画,或应煦宗长老谢识之……而是须弥山世尊!
可他前几日明明听说,少君生辰日,世尊前去应煦宗祝贺时,对夙寒声并不像待挚友之子那般热络,相反还极其冷淡,生辰礼也只是送了颗摇曳玉铃。
应见画远在旧符陵,应煦宗又在千里之外,夙寒声要在闻道学宫受学四年,就算他们手再长也无
法插手第一学宫之事。
正因如此,赵山长才敢在惩戒堂给夙寒声下套。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须弥山世尊竟然真的会为夙寒声出头。
忆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赵山长在学宫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也不仅心中战栗,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握住。今日怕是不妙。
正使一挥手,堂外被震住的众人终于回神,赶忙作鸟兽散。
少君和山长的热闹能看,但须弥山世尊一来,他们连抬头的胆子都没,更何谈还留在此处了。刹那间,惩戒堂中只剩几人。
崇珏并未多言,视线看向乞伏昭手中捧着的手链。
他正要用灵力接来,却见夙寒
声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颠颠上前,殷切地将手链捧来,巴巴递上前。
崇珏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屈指轻轻一弹。
赵与辞在崇珏出现时已然浑身瘫软,冷汗簌簌往下落。崇珏看着那留影的手链,突然淡淡道:“他是千年前叛道的圣物吗”
众人一愣。
赵与辞脑海空白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他”并非夙寒声,而是乞伏昭。"不、不是。"
崇珏又问:“他生出魔心了”
赵与辞后背皆被冷汗打湿,根本没胆子回话、却更胆子不回话,只能强撑着带着颤音哆嗦道:"没有。
“既非叛道圣物、又未生出魔心。”崇珏墨青眼眸透出一种琉璃似的佛性禅心,语调轻缓到让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质问,"为何你要替天道定他的罪"
赵与辞恐惧得语无伦次:"我不……没有……"
满室皆静。
之前还巧舌如簧的赵山长不敢多言,只能奢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要在世尊面前说错。
若是世尊是为夙寒声出头,质问为何夺浮云遮,赵与辞还能主动认错,加上自己一身皮开肉绽的伤势,来避开太重的责罚。
可崇珏却只问赵与辞伤乞伏昭之事。
崇珏道:"为何"
赵与辞眼前一阵空白,他心中已有答案,却不敢说罢了。
他神使鬼差地抬头,同崇珏对视的刹那,只觉浑浑噩噩间自己好似化为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站于数千丈的佛像前,满心龌龊皆显露无遗。
"因为……"赵与辞讷讷道,“因为他是拂戾族。"
赵山长闭了闭眼睛。
这是最错的答案。
天道都已恩赦,他又有什么资格定罪整个拂戾族皆是得而诛之的恶人崇珏眸中看不出情绪。
在场其他人目不别视,心中却震惊不已。
须弥山世尊明明是作为夙寒声的尊长来为其出头的,可每句质问皆是因乞伏昭。
拂戾族的五官轮廓深邃,气势独特,乞伏昭站在人群中极其格格不入,他垂着头不敢去看世尊,眼底却全
是茫然。
闻道学宫之人从不会对他用灵力出手,毕竟畏光的叛道一族,只要将他避光的面纱扯去,便能让他在日光下吃大苦头。
这也是他被欺辱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告去惩戒堂的原因之一。
如今……竟有人主动为他判是非黑白吗
崇珏问完后没有多言,淡淡看向夙寒声。
夙寒声冲他乖巧一笑,抬手将发间浮云遮撤去,抬手随意在崇珏身后一道斜射下来的影子一伸。嘶的一声闷响,震得其他人瞪大双眼。
夙寒声手背被晒出狰狞的血痕,不住往下落着血。崇珏轻轻蹙眉。
夙寒声像是不知疼似的,道:“是他要摘我浮云遮我才反抗的,如若不然,我如今恐怕要被晒成一堆枯骨了,叔父不为我主持公道吗"
徐南衔见他胆敢和世尊这么说话,差点猛掐自己人中,差点厥过去。其他人猛地在心中吸气。
崇珏抬手一抚,转瞬将夙寒声手背的伤口治愈。夙寒声还在没心没肺地冲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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