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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绕指渐行。不经意间，到了1999年，这一年姚瑞雪六岁，上了学前班。
瑞雪是个憨厚的小女孩，她的个子不高，坐在班级第一张桌，上课认真听讲，坐姿笔直，小手背到身后去，她的圆脸大眼睛像个洋娃娃，很讨老师的喜欢。
学前班多数都是六七岁的学生，下课冲出走廊的时候，难免被高年级，比如那些二年三年的学生欺负。
一年级的孩子跟他们差不多大，不敢欺负人。四五年级的学生不稀地欺负学前班的小屁孩，但二三年级的学生就不一样了，他们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真正的大学生他们不敢惹，只有学前班的小屁孩成了他们玩耍欺负的对象，尤其那些讨狗嫌的熊孩子，他们专门喜欢捉弄学前班的小女生。
秋天的操场上，下课铃声一响，孩子们像脱缰的野马到操场上驰骋。
操场上最受欢迎的区域当属秋千，一堆小屁孩在排队等待玩儿荡秋千，瑞雪排在最后面。
只要下课，除了上厕所之外，她都会来排秋千，她很有耐心，有时候排不上号，等排上了，上课铃声响了，她是个守纪律的好孩子，铃声就是命令。
上课她不迟到，下课她不早退，这样，排秋千她从来没有第一过，基本是站队站到上课了失望的离去，下课接着再来站队，都是出来玩儿秋千的孩子们，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秋千上，没人注意过，瑞雪排了好几天一次都没玩儿上。
但是，有个二年级的小男孩杨禾煦注意到了这个长着一张可爱的洋娃娃脸的小女孩，她天生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圆脸，大眼睛跟芭比娃娃似的，头发有点自来卷，笑起来，嘴角两个小酒窝。
瑞雪穿着蓝色粗布布拉吉，那些年冰城流行苏联传过来的布拉吉，江溪莹、秦月那一代人都穿过布拉吉，到了瑞雪的时代，几乎没有人穿了，但秦月节俭，她会做裙子，便自己买了布料，给瑞雪做了布拉吉穿。
瑞雪在一堆孩子中，哪怕都是小女孩中，哪怕她穿得最朴素，但她都是最惹眼的那个。
她入了和煦的眼。
八岁的和煦尚不知道爱情，懵懂的年龄里，他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很吸引他，他很喜欢她。
于是，每到下课，禾煦第一个跑出去，毕竟他是二年级的学生，个子长得又高，跟三年级的孩子个头差不多一般高，他第一个去抢秋千，荡啊荡，有时候，瑞雪上厕所，就没有时间来排秋千，瑞雪上厕所之后就回教室了，而和煦在等瑞雪，别的孩子就会有意见，你荡了那么久，不让别人玩儿，为此，和煦跟别的小学生因为秋千打过架。
多数时候，禾煦占到秋千后，不久瑞雪就来排队，他不让瑞雪排队，把秋千给她，别的小朋友同样有意见，他不玩儿也应该轮到排在最前面的孩子玩儿，也不应该是那个洋娃娃。
在排秋千的时候，孩子们因为禾煦总是给瑞雪占秋千，大家注意到了瑞雪，给她起了外号，洋娃娃。
因为禾煦的偏袒，让那些没被偏袒的小学生妒忌瑞雪。
“谢谢小哥哥。”瑞雪抬着小脸说，眼睛是那么清澈，明净，乌黑。
禾煦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瑞雪。瑞雪兆丰年的瑞雪，我爷爷这么告诉我的。”
“瑞雪！好名字。”禾煦脑子浮现大雪纷飞的情景。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瑞雪问道。
“哥哥叫禾煦。”
“禾煦——我记住了。”瑞雪说道。
八岁的禾煦并不是爱打架类型的孩子，他性格内敛，话语不多，只是，每次见到瑞雪，他感觉，他对她有说不完的话。
课堂上，禾煦盼望着下课，下课去找洋娃娃小妹妹玩儿，由于注意力不集中，禾煦听课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老师第一时间发现了禾煦出现了问题。
“禾煦，你可是咱们班的第一名，第一好考，但第一难保，老师讲课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分散注意力，你现在才二年级，纠正错误来得及。”班主任老师苦口婆心地说道。
禾煦听进去了，开始认真听课。认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要第一，给洋娃娃妹妹做榜样。
洋娃娃妹妹是他学习的动力。
跟他们在同一个学校的还有姚健平和迟灿，健平和迟灿这一年都13岁，上小学五年级。
比禾煦更关心瑞雪的还有健平。
五年级属于小学最高年级，要考初中，孩子们都想考进重点初中，下课，那些淘孩子跑出去玩儿，要强的好学生，谁都不甘心把时间浪费了。
迟灿和健平在同一个班级，迟灿很用功，健平自小明白自己的身世，他是学习最努力的一个。
十三岁的他长得很高，坐在班级最后面，他的话语也不多，但迟灿是个爱说话的女孩，总是迟灿有说不完的话。
瑞雪上学以后，健平下课就坐不住板凳了。
五年级在四楼，学前班在一楼，只要下课，健平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跑到一楼瑞雪的班级，看她在不在班级，看她有没有受欺负。
连续跑了好几天，他才摸到规律，瑞雪去操场上排秋千，那时，他看到瑞雪排在最后面，等到上课铃声响起，她跑回去上课，经常排不上秋千。
自此，下课之后，健平拔腿就跑，后面跟着迟灿，跑到秋千跟前，他们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经常是二年级的禾煦第一个到秋千跟前。
只有一次，健平第一个到达秋千跟前，身后的迟灿说她要荡秋千，健平向操场上看了看，没看到瑞雪的影子，他才把秋千给了迟灿。
迟灿看出来了，健平抢秋千是为了瑞雪，她很生气。
一次，健平抢了秋千之后，瑞雪和迟灿同时到秋千跟前，健平让瑞雪过来，迟灿说她也要荡秋千，健平说：“你已经玩儿过了，瑞雪，你来——”
瑞雪是个从小就懂得谦让的孩子，她说：“让姐姐玩儿吧。”
迟灿毫不客气的上了秋千，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才离开，她就不给瑞雪玩儿。
禾煦虽然只有八岁，但他看明白了，五年级那两个大学生跟瑞雪的关系，关系微妙。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他看出来迟灿对瑞雪的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