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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浓重的怨气。”敖冲下了判断,“确实是鬼物无疑。”
“能判断出是什么种类吗?”时缨满怀希望地问,虽然她进单位还不久,但是至少大家众口一词,对敖冲的能力都是肯定的,她自然也抱有很高的期待。
“气息很杂乱,分辨不出来。”敖冲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大概是本想在新人面前秀一把,结果却没能装逼成功,有点尴尬了。
看时缨没答话,敖冲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确实太杂乱了,好几种圆毛畜生的味儿混在一起,怪冲的。”
时缨懵懵地点头。
既然确实有超自然力量参与到案子中,也就说明,先前公安机关排查的那些人际关系,多半都是和案情无关的了,为了防止有错漏的地方,时缨还是宁错杀不放过地带回了所有资料。
除了此处现场,还有十一个先前的被害人,现都在公安局的停尸间暂时放着。特案局虽大,但因办案方式特殊,不设法医室,自然也没有停尸房,便是敖冲跟着去了公安局。
第一个被害人死亡地点在燕郊,其他的被害人,也有死亡地点在城东的,也有在城西的,隔壁津市、冀省也零星散落着几个,因死亡人数多且地点分散在全市,现场过于血腥,社会影响恶劣,引起极大恐慌,归到了京城市局管辖。
时缨对尸体的适应状况还不算好,敖冲也觉得带着她多少有些拖后腿,便打发她去和办案刑警交流。
刑警们给出的各方面资料,大体上与纸质的无异,但有些不好落在纸面上的,如一些口耳相传的猜测,还是要听一听的。
“我们刚刚并案处理的时候,确实想过会不会与生活作风、情杀这方面有关。因为里面确实也有几位被害人是这种情况。但死者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不符合条件,像8号死者张秀霞,年龄62岁,从未听说过有这方面的问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人。差不多情况的还有4号、9号,我们就基本排除了这方面。”
“这些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情况在给你们的资料里也写了,大多数社会关系并不算很复杂,甚至有几位称得上与人为善。其中8号、9号死者住址在同一个小区,两人先后被杀,中间相隔时间不超过3小时。经我们走访,8号死者张秀霞和9号死者侯瑞芬平时在同一个广场舞队跳舞,日常关系很好。”
“1号、2号、3号、5号的情况较为复杂,我们通过走访,大致将他们身边大部分人都排除了,其中1号死者和3号死者也是在同一个网站注册登记过的,”办案刑警打开一个网站页面,似乎是一个模特的网站,点进去看,满屏美照晃得人眼晕,“不过经过我们查阅浏览记录,1号死者已经两年以上没用过这个网站,3号死者最后一次使用这个网站也是在死前3个月左右,频率并不高。”
时缨听了半天讲解,拿着一大摊资料跟着敖冲回了局里。京城这个交通状况,特案虽然有公车,他们出门还是更偏爱使用任意门传送,又快又省,除了容易头晕恶心,没有别的缺点。
“时缨,你怎么看?”
时缨骤然被点到名,沉吟了一阵:“我觉得被害人之间一定还有我们未曾发现过的联系。目前从年龄、职业、人际关系上排查不出来,那就是还没有找到这个交集的点。无论是活人作案还是妖鬼,用了剥皮后再杀害这么复杂且费力的方式,随机的概率很小,基本上来说,一定有它们选择被害人的理由。”
敖冲烦躁地挠头,时缨注意到,这好像是他的习惯动作。
“怎么总是挠头啊,不怕掉头发么?”时缨忍不住出言提醒,作为法学狗的时间太长,难免对发际线更加关心一些。
“我们妖兽掉什么头发啊,你别听狐狸瞎说。”敖冲脾气不好,但是很难对关心他的人口出什么恶言,特别是时缨语气比其他人温柔多了,他还多少有点吃软不吃硬,“你们圆毛的才会有换毛,换季的时候胡绯那个毛掉得简直了,我就从来不掉!”
那也得您有毛才能掉啊……时缨内心大逆不道地想着,嘴上却转回了正题:“你方才说,有很浓重的怨气么?”
敖冲点头。
“我也觉得凶手对被害人的心理是怨恨。”时缨推测道:“死者都是生前被活活剥下一部分或者全部的皮肤,对死者造成极大的痛苦,难以言喻。如果不是极大的恨意,只是某种需要,如水鬼需要替身之类的这种状况,只是杀死就可以了,没必要虐杀吧?”
敖冲嗤笑:“你还不够了解。妖魔鬼怪变态起来,哪里是人类所能比拟的,方才我经过,那怨气浓重得,感觉已经半步魔物之境,魔什么做不出来?我还听说过早些年魔物现世,专爱以人脑为食的呢,都是活着取出来,难道也是因为恨?你不要把妖魔鬼怪都当成活人去推测,做什么恶一定会有原因,如果做了恶可能是之前受了苦有过什么不幸的童年。魔物就是魔物,他们做什么事,很可能只是出于自己的爱好。”
时缨咬唇,她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敖冲说的话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她对妖兽也确实不够了解,但她仍然从案件里感受到了浓重的恨意。
就好像,这个凶手,是在报复这些人一样。
敖冲见时缨似乎还在想,难得好心劝了句:“你也不用冥思苦想的,把自己逼得太苦,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可以直接上一些特殊手段。想不明白的话,等案件水落石出,你就明白了。”
“我在那股怨气上留了标记,倘若它再有行动,我们便会发觉。”
说出这句话的敖冲,逼格似乎拉满了,至少在这一刻,他在时缨眼里十分高大。
这份高大持续到第二天晚上为止。
当时她和敖冲都在陆见微妖界的家,这里与其说是陆见微的家,不如说是二组成员加班时的公用宿舍,每个人在这都有房间,等待时临时住一下,一有情况立刻就能集结起来出发。
时缨深夜被敖冲从床上拎起来,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就到了一个小区房外面。
即便脑子还像没醒一样,时缨也敏感地意识到,完了。
那浓重的血腥味好像一记耳光将两人打醒。
又一名死者。
而敖冲留下的标记,可能也只是起到了让他们在小区其他居民报案前就赶到现场的作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