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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早上九点,姥姥去世了,走得很安详。林染觉得挺好,死时没遭什么罪,家里的人都让她放心,这也算是寿终正寝。农村会在屋里停灵一天,林染琢磨了一下,还是让舅舅去找同一个镇上的酒席一条龙,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舅舅明白林染的意思了,找了本地的厨师,人家没一会儿就过来了。他看了一眼林染,也没说啥,人家外孙女婿办事情真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扁担压上,灵堂准备好,华子给姥姥的家人们系孝带。宋柯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只是手里工作没完成,等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后就会过来。宋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爸爸站在一边安慰着。林染陪着舅舅准备菜系啥的,然后订骨灰盒什么的,舅舅都不反对,全让林染作主了。林染看着安排,保证不能差了。亲戚什么的都到了,宋姑姑和表姐也过来了,林染开始询问花圈的事儿。这个钱属于个人心意,谁想花钱的都可以订一下。舅舅的人缘不错,一共有五十人订花圈的,在镇上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林染没有回去,他要亲自主持姥姥的葬礼,送姥姥最后一程。华子和唐安去安排花圈和纸活,全部按照最高规格来的。宋柯晚上的时候过来了,哭着给姥姥上香磕头,系上了孝带坐在一边,脸上满是疲态。“今天工作完成了吗?”
林染递给了她一杯水。“完成了,我请了两天假,领导批准了。”
“行。”
今天晚上有席面,大家过去吃饭,宋妈妈不肯吃,林染劝她:“不吃饭不行的,阿姨你还是去吃一点,我在这里守着。”
“大染,真是麻烦你了。”
“阿姨,咱们是一家人,跟我客气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染将宋妈妈扶了起来,向宋柯使眼色,示意她带着妈妈去吃饭。宋柯扶着妈妈走了,林染坐在屋里替他们守灵,不管咋说人得吃饭。林染已经先吃完了,舅舅强行让他先吃,他也没推辞。大家都吃完了饭,舅舅坐在屋里守灵,林染递给了他一根烟:“我姥走的时候很安详,这就算是有福气的人了,舅舅你别太难过。”
“我明白。”
“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儿,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对。”
舅舅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冷不丁少一个人,心里肯定难受。现在已经是六月末了,天气变得有些闷热。林染将屋里的空调打开,让屋里的温度保持在二十度。头一天过去了,早上八点华子拉着花圈和纸活到了。林染让大家排队上路口接纸活,他则是把提前准备好了的名单拿出来,一会儿他好写挽联。“我帮你写吧。”
宋柯想帮着林染忙活忙活。“这事儿没有东家亲属写的,你多帮着你舅妈张罗一下,有需要买啥东西的,你开车过去帮着买点。”
“我这就去。”
宋柯去找舅妈。全家人都忙碌了起来,陈叔带着二雷子到了。林利和林茹还有林成也过来了,这一点让林染挺意外的。宋爸爸赶紧出来迎接,握着陈叔的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们一起进了屋,互相认识了一下,便聊了一会儿。舅舅和舅妈也出来了,舅舅挨个与他们握了握手,对他们过来表示感谢。林染坐在东屋写挽联,华子和唐安全部别到花圈上,再次确认了没有遗漏,这项工作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流程大家都明白,入殓、开光、上供,吃饭,辞灵、入库等等。晚上的哭灵,舅舅按照林染的要求,请了当初给他父亲哭灵的那位,这也是同行间潜移默化的规矩。这个人林染也认识,也是相当专业。九点之前,所有流程都结束了,大家去吃饭。明天早上订的是头炉,车啥的林染也都安排好了。舅妈感激地说道:“大染,有你在,我和你舅省心了,原本这些事情都该我张罗的,结果全靠你了,舅妈挺不好意思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染还是这套话,都是亲戚不用客套。舅妈笑了笑:“行,我不说两家话。”
晚上,舅舅和亲戚守灵。次日一早,起灵音乐响起,舅舅摔盆,一行人上了车去送姥姥最后一程。宋妈妈坐在灵车里扶着棺材不停地哭着,过桥时扔一些硬币好答对一下拦路的小鬼。宋柯陪着妈妈抹眼泪。到了火葬场,林染安排了吊唁仪式,大家默哀三分钟。随着姥姥推进火化间,这世上又少了一个人。姥姥得与姥爷并骨,华子那这已经到了坟地准备好了,所需要的各种东西一样没落下。林染他们出了火葬场,到达了坟地后,顺利地将二位老人入土为安。纸活烧掉,鞭炮放了,葬礼结束。一行人回了家,大家一起吃饭,舅舅和舅妈给大家磕了一个头,以此来表达感激之情。最后到了算账时刻,舅舅也办过葬礼,知道应该给多少钱,但他明白给多了林染指定不能要,于是他拿出了一万块钱:“大染,你拿的东西全是好的,我也不能……”未等舅舅说完,林染打断了他:“给我五千就行。”
“这可不行啊!”
舅妈不干:“这些值多少钱,我们心里都有数,一万块钱都给你少了。”
“五千就五千,我指定不能多要,我也没赔上。”
林染还随了五千块钱的礼,等于一分没挣,都是亲戚,这也是应该他拿的。“这……”舅舅为难地望向了宋妈妈。宋爸爸是个爽快人,从小舅子手里拿过了钱,数了五千块给林染:“我的女婿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咱们不要矫情了,等八月份他们俩结婚,你当舅舅的多花点就有了。”
“行行,一定多花!”
舅舅也不纠结了。林染收下了五千块钱,这次的葬礼圆满结束了。姥姥的规格比林利他们要高级得多,但是吧,不了解行情的人根本不看不出来。林染带着华子和灵棚回镇上,宋柯他们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他就不跟着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