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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风逸还是要扯七扯八的,就是不告诉她真相。没想到,她就用几碗鱼汤为代价,竟然从风逸口中,套出了许多震碎三观的消息。而这些消息,完全推翻了她的认知,让她着实好生消化了一阵,才算接受。那是之前在马车上,风逸向她遮掩的另外一部分。“这其实是一个万族林立的世界,只是彼此之间,素来互不干扰。虽然也有少数其他族类散落于人间,但只要他们并未为非作歹,惹出太大乱子,素来上位者也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更不想引起百姓的恐慌。所以,大多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隐瞒!”
风逸正色道,“而诸国之间,也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各自坚守自己阵地,以防外族入侵。而苍离渊,以及历代的镇国王,便是我大梁的守门人。这守门人关系到天下百姓的安危,故而镇国王的位置,一直都是远高于帝王。这也是历来君主心照不宣的传统,无人胆敢不敬镇国王!但是……”风逸顿了顿,吐出了嘴里的一根鱼刺,复又端起碗来,还想再喝一碗。对于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顾九清素来没什么好脸色。故而,她索性拿起汤勺抵住了他的碗沿,让他无法继续喝下去。“说完再喝!”
顾九清冷冷道,“所谓万族,指的是什么!”
风逸无奈,只能叹声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毕竟,他们的族群着实太繁杂了!你应该知道一些民间关于妖鬼精怪之类的传说,其实这些并非空穴来风,在这个世上,的确存在着一些这样的非人。这些非人,或许会有着人的外表,但却拥有一些离奇的能力。有些能力明显,有的则只是表现的比寻常人聪慧一些,或者力气大一些。这些有些常年跟人类混居,早已不分彼此了。但另外那些,却是包藏祸心,一直试图侵入人间。这些,在百姓们口中,就是所谓的妖魔。或者,笼统的来划分,可以分为人族和妖族,妖族之中,各种精怪,具体有什么,一时半刻,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入谷之时看到的珠珠,其实也算是精怪之中的一员。只是,它属于低级精怪,没能化形,也没有生出神智。而那些吸血藤蔓也是,因为它们的危险性,所以才被高人困在特定的某一处,免得出来为祸人间!”
顾九清没有说话,这些信息对她来说,着实相当震撼。她一个被科学灌溉长大的,根正苗红的唯物主义战士,从来到此界开始,三观就已经受到冲击了,但是还好,那些还能用科学解释。但是现在,着实将她前半生的认知都给推翻了。想来,这也是风逸故意带她经过珠珠地盘的原因,让她亲眼所见,自然也会相信了他的说法。毕竟,事实胜于雄辩!收敛了心神,她不禁看向了一旁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鱼的苍离渊,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几分敬佩和疼惜。如果风逸说的都是真的,那苍离渊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还要伟大。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其中的困难苦楚,岂能为外人道也!连他这么厉害的人,都落到了这般地步,这是一条充满了危险的绝路,没有半点后退的机会。察觉到她的眼神,苍离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困惑的看向了她。“清清,你怎么了?”
苍离渊的眼中,透出了关切。“没事。”
顾九清笑了笑,淡声道,“你吃吧!多吃一点!”
风逸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趁机又喝了一碗鱼汤。“啊,香!美味!”
他满足的舒了口气,就听顾九清道,“当今圣上乃是夺权上位,所以,他才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吗?”
若是知道镇国王的重要性,他不会胆敢去招惹苍离渊。毕竟,没了这守门人,他这大梁也将一朝倾覆。“没错!”
风逸给了她一记赞赏的眼神,“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才不堪任,必遭其累!当今这位,着实算不得个明主!若他当真堪当大任,倒也不必王爷为大梁操碎了心!”
顾九清沉默片刻,却是忽然道:“所以,他是不是打算扶持苍君铭上位!”
话音刚落,风逸却是不由一怔。不过很快,他便漫不经心的搅动着碗里的鱼汤,浅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感觉。”
顾九清道,“明面上看起来,他处处与苍君铭为难,而实际上,却总是护卫其左右!助其化险为夷!”
一旦打开了这个思路,顾九清便越发觉得,自己这个说法是对的。在苍君铭遇险之时,苍离渊当即便会出手相救。而且,之前苍君铭所经历的种种困难,看起来更像是对他的考验。苍离渊对当今皇上,可没有对苍君铭那么客气。风逸闻言,倒也没有继续遮掩,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啊!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王爷的确是有这样打算的,所以才会想要磨砺苍君铭的心智,让其尽快成长起来。如今么,他应该已经被那位给发配边疆去了!”
“什么意思?”
顾九清不解。“这次皇后谋反,牵扯到了晋王。虽然他是无辜的,表现也没有问题,可是以穆渭钦那多疑自负的性子,又怎么可能留他在眼皮子底下膈应人!到底是他亲弟弟,所以,他不会要了晋王的命,却也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且看着吧!晋王还得吃几年苦头呢!”
顾九清点了点头,完全不在意。“听说这些,难道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风逸啧啧叹道。“我该有什么感觉?”
顾九清道,“我同他着实没要好到那种程度,再说,既然是磨砺心智,吃苦是应该的,免得他看不到人间疾苦。”
“啧!你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说,他日苍君铭荣登九鼎,你本可是他身旁那母仪天下的皇后!难道你想就此错过吗?”
“不感兴趣。”
顾九清讽声道,“你也不必试探!我要是想留在他身边,当时就不可能跟你离开!现在我更为感兴趣的,乃是怎么解了他身上的毒!这种毒素我从未见过,实在是有挑战性,我很喜欢!”
“嗯,也好,近来便在谷中好生休养就是了!我师父云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否则,或许还能同你探讨一二。”
风逸说着,随即招呼来了那些躲在草丛里的人。见状,苍离渊瞬间戒备,甚至做出了攻击的架势。“乖,没事。”
顾九清的话,倒是叫他重新安静了下来。饶是如此,他也正襟危坐,一副“本王在此,谁敢放肆”的森冷模样。大有从前那般不怒自威的气势!几人面色一喜,齐齐跪在了他们的身前。“属下见过王爷!”
可惜,苍离渊没有反应,甚至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们。“让他们起来吧!”
顾九清低声道。有她发话,苍离渊当即板着脸冷声道:“起来吧!”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渐渐暗了下去。果然是高兴的太早了,他们的王爷,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恢复。“这些都是王爷的心腹,可以信任。在这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去做便是!”
风逸说着,看向了苍离渊,叹声道,“最近这段时间,王爷便拜托给你了!”
顾九清就如同那无形的锁链,足以束缚住苍离渊,让他免得发狂伤人。这片山谷不小,顾九清每天都能在里面发现新的药材。这于她来说,简直等同于进入了一座宝库。她每天都醉心于采摘草药,而每每此时,苍离渊都会乖乖的跟着他,或者静静观看,或者出手帮忙。他轻功了得,有些她不好去的地方,苍离渊还能带着她飞上去,简直就是个全能小帮手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来天,变故却是忽然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