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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什么往后?今日这么多人看着,都让你们丢了面子,还不够管教一番的吗?”老太太手拄木杖,忍不住在地上捣了两捣。
“今日荣阳王府宴请,也是为禾儿庆贺,不宜动家法,不如,让禾儿与姨婆道个歉?”
太妃是后宅老妖精了,自是知道如何将祸水东引,她这个表姐啊,那可是出了名的刻薄难缠,自己府里的那几个儿媳孙女的,没少受她的磋磨。
夏青禾也看出来了,围在那老太太身边的几个年轻妇人,应该都是安淄候的儿媳,鹌鹑似的低眉顺眼,这安淄候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姨婆呢,老妖婆还差不多。
见夏青禾不言不语也不起身,秦若然开始作妖了,“神女这是看不上安淄候府呢!连老夫人面子都不放在心上?不过,也确实,荣宠正盛的神女,连太子都礼让三分,何况一个候府呢!”安淄候老夫人的老脸一寒,有些挂不住了,“哼!目无尊长!今日,我就代你教训教训这丫头!”
说着,手里的木杖冲着夏青禾就抡了过去,众人没想到这老夫人说动手就动手,等反应过来,她的手杖都快到夏青禾身上了。
夏青禾动都没动,流云上前一步架住了手杖。
“你竟然指使下人对长辈动手!”安淄候老夫人气得双手颤抖,奈何手杖死活抽不回来,只哆嗦着嘴唇开口叱骂。
夏青禾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
“我敬你年纪大,胡说几句我不计较,但你倚老卖老,还要动手教训人就是为老不尊!算哪门子长辈呢!我家可没有这么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挨地的长辈。”
有反应快的小媳妇“噗嗤”一声乐了,安淄候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夏青禾说她脸大,等她好容易反应过来,便是又惊又怒,第一次碰上这样硬茬子的小辈,一肚子上不得台面的脏调子就要从喉咙里滚出来。
“老夫人,这就是您不对了,今儿个无论如何咱们都是为神女庆贺而来,哪有在人家的宴席上开口训人,还要动手的?这里是荣阳王府,就算您是太妃的表姐,那也不知道是出了多少服的亲戚了,还能在这里耍耍威风,算是太妃给安淄候府的脸面,您好歹也见好就收吧!这里可不是你们安淄候府!”
女眷中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声怼她毫不客气。
夏青禾转头一看,好像是候御史的夫人,嘿,这话她爱听,总算有个明白人了,这个候夫人她记下了。
今日在场的,虽说大部分都是荣阳王府或三皇子一派的人,但也有一些与荣阳王府对立的派系,比如太子派的人,比如候夫人,做御史的嘛,嘴皮子一般都很溜,这候夫人更是青出于蓝,这一番话说的,不仅当场打了老夫人的脸,连荣阳王府也没能落下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太妃和方氏这对婆媳根本没把夏青禾当做自己家人,这等宴会上都能任旁人欺负自家孙人,暗地里也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呢!
方氏一见场面要失控,赶紧招呼众人,“老夫人消消气,禾儿是不懂事,我代她向您道歉,眼下席面已经开了,咱们就去就座吧,今日啊,我可是请了新京城最有名的厨子,大家伙可得尝尝呢!”
说着,便使眼色让下人招呼着女眷们前去宴席。
一场硝烟仗还没打,就被扑灭了,夏青禾知道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宴席设在花园左侧的雾台与凉台,中间以连廊相连,前后各通向不同的方向,雾台通前,凉台通后,刚好安排男宾与女眷,隔着长长的连廊,倒也合规便捷。
这雾台与凉台是原来的主人为庆贺自己老母特意改建的,府上宴客十分适合,而且两侧都有小轩室供人更衣休息,极为方便。
前院夏青禾露的那一手,这时方才有下人传至太妃与方氏的耳朵里,其它人家有下人丫鬟闻听的,也都告诉了自家主母,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沉默入座。
宴席间,秦若然眼神黯然,时不时瞥向夏青禾,许是她的注视太过频繁,夏青禾总觉得今日的她与平日有些不同,按理,主人宴客,是要敬酒的,女眷们喝的是果子酒,香甜不太容易醉人,可秦若然几杯下肚,仿佛醉了一般,竟站起身来朝夏青禾而来。
飞月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只是向神女敬杯酒而已,神女,害怕什么?”
夏青禾拍拍飞月的肩,手上微微用力,飞月便退至一旁,仍满心警惕。
“三皇子妃找我敬酒,不怕失了身份?”
“你是神女,万众瞩目,荣宠正浓,谁会觉得有失身份,恐怕巴结你还来不及吧?”秦若然自嘲道,酡红的脸颊带着丝笑意,那笑意怎么看怎么有些幽怨。
她摇摇晃晃举起手中的酒杯,脚下故意一个踉跄,眼看要朝夏青禾扑去,飞月从旁伸出的手臂拦住她的身子,“三皇子妃小心!”
秦若然手中的酒准确无误地泼上夏青禾的衣裙。
这拙劣的演技啊!当真以为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接下来该让她去更衣了吧?
“啊,对不起,我陪神女一起去更衣吧!”
很多人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直觉得秦若然就是故意的。
方氏也走上前来,“禾儿,去旁边的听雨轩更换衣衫吧!”然后又转头对秦若然道,“三皇子妃看来有些醉了,不如去听雪轩小憩一下?“
夏青禾点点头,“就不劳三皇子妃了!请自便。”
秦若然顿了顿,还是停下了脚步,方氏招手唤来一个丫鬟,“扶三皇子妃去听雪轩。”
“姑娘,这秦氏明显就是故意的,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流云飞月想不明白,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借更衣做些文章。
夏青禾想了想,“那就看看谁是鱼儿。”招手叫过两人,悄悄吩咐了几句。
听雨轩里燃着清洌的冷枝香,入内便有一丝舒适的凉意。
“什么人?!”
只听流云飞月一声轻叱,两人便已飞身上了房顶,有两条人影急掠向远方。
两人相互打一声呼哨,齐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