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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沐!不是让他走了么!
夏青禾狠咬舌尖,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手中五彩光芒骤闪!
“走!”嘶吼从胸中溢出,五彩光芒卷起洪水冲天而起!
“禾宝!”沈沐撕裂的声音顺着水浪传入耳中,夏青禾唇边绽开一朵残笑,“护好我的家人!”
沈沐伸出的手青筋迸起,凌空虚抓,眼中泪水滴落,落上天狮兽的背时,少女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禾宝!!”
“禾宝……”
凄厉嘶哑的声音久久回荡,夏青禾意识渐去,好在,都救出去了!口中鲜血不断吐出,与水浑为一体,起起伏伏的身体渐渐在水中下沉。
“禾宝……!!”
“禾宝……!!”
水面上急驰而来的一艘船上,三个年轻人肝胆俱裂,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沈沐挥退天狮兽,又一头扎了下去,可越是接近那渐沉渐远的身影,他拼尽了全力亦接近不了,水浪托着他朝上抛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往下沉!
最后,他仍是飞身上了天狮兽,从半空中往下跳,利用高处落下的重力让自己接近那道身影,浑身不顾自己五脏六腑被水击打得血气翻涌。
“禾宝,我来了!”
一遍又一遍,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次又一次从半空跳下,毫不顾忌自己吐了多少口血,终于接近了那道令他心碎的身影,他伸手抱住她,冰冷的身体已经没有温度,惨白的容颜没有一丝生气,紧闭的双眼让他的心更加如坠冰窟。
他摇晃着她,试图出声唤她,可一张口冰冷的水立即灌入口中,和着他的声音吞入腹中,更令两人往深处坠去。
夏青禾只觉得有人大力摇着她,意识勉强回笼,睁开眼,熟悉的俊颜映入眼睛,她的瞳孔急剧收缩,沈沐!眼眸紧紧锁住眼前人,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借由水的力量将他远远推上去,
“好好活着,沈沐,护好我的家人!”
沈沐无声呐喊,视线里终于失去少女身影,大口的血晕染在眼前形成红色的水雾,他却仿佛断了线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没有一丝生气。
任由水浪将他托出水面。
人处于极度昏迷的状态,夏青禾的意识再也凝聚不起来,也察觉不到空间里发生的突变。悬挂在水潭上方的五彩神石黯淡之后,却散发出更加耀眼的七彩之光!
“沈沐!”
看到沈沐的那一刻,三个年轻人心仍旧不死,学着沈沐的样子从高中轮流跳入水中,最终一无所获,再也找不到禾宝的身影。
几个人身疲力竭,胡乱躺在船上,任船随波逐流,无力望向苍天,眼泪汹涌如潮,从眼角汨汨而下。
“苍天何其不公啊!”林深呜咽一句,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三个年轻人哭成一团,唯有沈沐仍是眼神空洞,惨白的玉颜血色全无,更是衬得嘴角血色鲜艳刺目。
等到李洪与景帝派的暗卫乘大船驶来,甲板上的人相互搀扶着不肯离去,看到几个人凄惨狼狈的模样,仍旧不甘心地向远处眺望。
陆行舟强撑着心中巨恸,一把捞起其中一人,“禾宝呢?”
换来的只是呜呜的痛哭。他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他唯一看中的徒儿,就这么……没了?
“孩他爹……”陆氏抱着小米粒,喉中再也发不出声音,眼泪扑簌往下掉。
“师……姐……”小米粒不知道是否明白师姐回不来了,张开嘴巴哇哇大哭,“要师姐……”
沈约看着自己儿子煞白的脸,心有不忍,却无言安慰,心知此刻的儿子心如死灰,若没有希望支撑,断难撑得过去。
“沐儿!你要撑着,禾宝一日没有找到,就代表仍有希望,你知道吗?”
“对,沐儿,你也不希望禾宝一直在水里,说不定她会顺流而下,正等着你去救她!沐儿啊,你可不能倒下,否则禾宝的希望不是落空了吗?”
“沐儿,禾宝在等你救她啊!”沈约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他想起儿子从一个纨绔小霸王,变成一个知上进聪慧有加的青年,全是因为禾宝,如若禾宝不在了,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象。
沈望一介文人,在旁泣不成声,他眼前浮现那日沈家兄弟相认时,大哥与沈沐的对话,他偷偷在一旁听到了,少年眉眼含笑连羞带怯的模样,可让他暗地里偷笑了好久,可如今却死气沉沉地躺在这里,如同失了魂的行尸走肉。
沈沐神游天外,似乎整个魂儿都随着禾宝沉入水底,他无助地在黑暗的水中寻找,却总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禾宝在等他?
什么?!禾宝在等他?对!禾宝还在等着他救!他不能沉溺于此!
他缓缓转动眼珠,意识逐渐回笼,“爹?大伯……三叔……”
“哎……”兄弟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林深三兄弟也凑了过来,“沈沐,你快点起来,咱们还要振作精神,去寻禾宝,你若是偷懒,到时候找到了禾宝,一准儿要告你状!”
三兄弟眼中含泪,经此一劫,他们都看清了沈沐对禾宝的心思,那拼命的劲头儿,让他们每每想起便是眼睛泛红,心中酸涩。
沈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无比难看的笑容,伸出泡的惨白的手,“绝不放弃!”
“绝不放弃!”
四个人,四双惨白惨白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其它的人俱是眼中含泪,禾宝为了救下所有的人,力竭坠水,最终成功阻拦了水势蔓延,仅像汛期涨水,并不会造成洪灾,若不是禾宝拼了性命,开了闸的水将会一路肆虐,下游百姓无数,无人能够幸免,甚至能一路淹至新京城。
消息很快传开,景帝派镇国大将军林叙言日夜沿江寻找,沿途百姓无不感念神女大恩,听闻神女落水后至今下落不明,所有百姓自发组织起来,自发搜寻,希望能早日找到神女,哪怕心存一丝希望,百姓们也不愿意放弃。
曾经被洪水肆虐过的东江府辖下几个县,早就升了京官的季风,本着对东江府地理的熟悉,也自请到此,亲率百姓搜寻,季从贤更是身先士卒,带着一队衙役专往偏僻的水域寻找。
已官至东江知府的原江陵县令程方,原松元县令高升,也亲自带着官兵在熟悉的水域搜寻,两县百姓对搜寻神女更是尽心尽力,在无人领导的情况下,自发分成日夜三拔,一刻不曾停歇,只因神女在数月前曾救他们于洪水危难之中,而这次,更是又救了他们一命!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绝不放弃”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