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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低调站在人群中的纪无川在听到连氏的话后,慢慢抬起头,缓缓出声。
“本王与徐家大小姐的亲事?这话从何谈起?本王与徐家的大小姐不过是点头之交,连话都没说上过两句,又谈何产生亲事一说?”
纪无川的声音清清冷冷、不急不慢,音调虽不大,但却让药铺中的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而这时,原本注意在徐家人身上的眼神,也都在这一刻,纷纷落在纪无川的身上。
更有反应快的,立刻就猜到了纪无川的身份。
敢自称本王的人,又是这样雍容华贵的气度,不用多想都知道,此刻站在定北侯府嫡女秦璃身边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徐家人口中所言的魏王,纪无川。
徐太夫人则是震惊的看着出声的纪无川,她本以为这相貌生的出色的男子是秦璃背着魏王给自己找的姘头,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魏王?
而跌坐在地上的徐妙龄也同样震惊的看向出声的纪无川,捂着脸的手微微发颤,嗫喏张合着嘴唇,半晌之后,才似是找回自己的声音,“魏王、殿下……”
待纪无川的身份真正被徐妙龄叫出来,徐家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徐太夫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拄着拐杖来到魏王面前,躬身行礼:“王爷恕罪,是老妇人眼拙,竟然没有认出王爷来,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纪无川继续拉着秦璃的手,表情依旧漫不经心,显然是不将这主动凑上来的徐太夫人看在眼里。
而秦璃见他如此姿态,就知道纪无川是在心里不喜极了这位精明的老太夫人。
一抹笑意立刻浮现在她的脸上,跟着,‘噗嗤’一声,她又笑出声来。
这声轻笑如一记炸雷再度炸响在药铺中,秦璃轻掩着唇瓣,状似无意的开口解释:“大家莫要见怪,我只是觉得咱们的魏王殿下脾气还真是好呢,刚才,被徐家人差点围上来揍了一顿,还被人白白扣上了一个‘小白脸’的雅号,这种委屈搁在任何人身上,只怕都是难以下咽的,更何况是堂堂王爷呢。”
此话一出,纪无川不等众人反应,就开口道:“阿璃,你怎知本王没有生气?本王只是想要看看,这所谓的书香门第到底能腐朽破败到什么地步,没想到,还真是让本王没有失望呢,徐家仗着人多势众,都敢随意欺凌无辜百姓,还敢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无辜之人身上,如此忘恩负义,当真是读的一本好圣贤书,好教养啊。”
徐太夫人的整张脸都因魏王的话而羞愧到抬不起来,她佝偻着身躯,终于扛不住各方压力,扶着腿就跪了下来,连声为徐家刚才冲撞魏王一事而道歉认错。
“王爷教训的是,此次发生在药铺中的意外,是我徐家人没有事先了解到全部真相,才会差点酿成大错,请王爷放心,回头回到府中,老妇人定会好好约束这些无知的小辈,绝对不敢再让他们出来闯祸。”
“太夫人这话说的好生有趣,你们徐家人当真是没有事先了解全部真相吗?可本王瞧着,分明就是徐家想要仗势欺人,为了发泄心底悲痛,无端牵连无辜的人。”
纪无川在冷冷的瞥了眼这能说会道、逃避责任的徐太夫人后,继续补充着:“本王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感情徐家的小辈们这般张扬跋扈,原来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徐太夫人,你身上的过错,可是不轻。”
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犹如一座高山,重重的压在徐太夫人的身上,让她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哆嗦着嘴唇,半天都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在收拾了这狡猾的老太夫人之后,纪无川就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船夫,道:“对于这桩发生在莫愁湖上的惨案,本王从头到尾也算是听到了一些内容,按理说,这件事本与本王没有什么干系,但奈何此事牵扯到了阿璃最好的姐妹朱小姐,那本王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船夫,眼下的情况于你而言,也是颇为不利的,你张口就说是徐家的大小姐收买了你,为的就是要你在莫愁湖上,直接取徐家二小姐和朱家小姐二人的性命,但眼下,徐家大小姐露出无辜之态,徐家的其他人也认为你这贼匪的话不可信,你又要如何自证自己所言句句属实?”
“莫要怪本王没提醒你,你若是因贪生怕死,而故意构陷徐家大小姐,那么你的罪名只会重上加重,罪无可恕,到时候,千刀万剐也是不为过的,但你若真的是他人手中的利器,当真只是收钱办事的话,虽说依旧死罪难逃,但依照我朝律法,还是能死的痛快一点,两个选择,虽是相同的结果,但过程却是不一样,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再做答复。”
听见魏王发话,船夫赶紧膝行了两步,双眼迫切的看向魏王,道:“王爷明鉴,小的知道自己在被抓到后,已无生路可逃,所以只求速死,故而坦白的字字句句皆是实情,对了,小的还有证物……”
说着,船夫就朝着曲夜看过去。
曲夜明白船夫的意思,立刻就拿出从船夫落脚的家中找到的一个小布包,双手呈到自家王爷面前:“王爷,这是属下在搜船夫家中时发现的,里面有五个银锭,加起来一共五十两银子,银子的数量与船夫的口供倒是一致。”
邹氏护着怀中的女儿,在看见那银锭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开口为女儿开脱:“不过是五个最普通的银锭子,上面又没写着凶手的名字,你们又如何断定这银锭子是从我家妙龄的手中出去的?”
秦璃看着包着银锭子的帕子,似笑非笑的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将帕子抽了出来,细细的拿在手中看着。
在瞧清楚秦璃的动作后,原本还神色平静的徐妙龄顿时脸色紧张起来,跟着,就看她无声的转过头,朝着身侧的贴身丫鬟香菱瞅过去。
香菱也在看见秦璃拿起帕子的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一张小脸瞬间变的雪白,求救般的向自家小姐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