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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儿,我说过不用你再费心。”
男子的语气有些冷,面上是一层薄薄的愠色,眼中又满是无奈和心疼。
他见叶茵茵眸中带泪,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柔下声音道:“茵儿,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我……已经这样了,都没用的。”
不管是什么郎中来,也只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是个废人而已。
与其一次次这样刺痛自己,还不如认命,只要不抱希望,就不会再感到失望。
叶茵茵满脸委屈,“怎么没用?哥哥,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上次你明明都答应我了,而且,程姐姐和别的郎中不一样,她一手技艺了得,不但能给人剖腹取子,还治好了郎中判定治不好的残疾,哥哥,她能帮你!你信我们一次好不好?”
听她这样说,男子面上闪过一丝讶然,但转瞬即逝。
“不必多说,茵儿,别再找郎中来了。”
叶茵茵抿着唇,眼中满是倔强,“我就要找!天晟这么大,难不成连个有本事的郎中都没有?就算天晟没有,那还有北越和西凉,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男子眼中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茵儿,你这又是何苦?”
叶茵茵反问:“哥哥,你又何苦?”
她缓缓蹲下身,手扶在轮椅上,仰头看着男子,“哥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茵儿求你,不要掐断自己的希望好不好?你答应给我捉的雪貂还没有捉到,我等着你好起来兑现承诺……若是一般的郎中,我不会这样忤逆你的意思,但程姐姐真的不一样,哥哥,你……”
男子拦住她继续往下说,“茵儿,容我想想。”
他抬起头,静静注视着程令仪。
这女子面容恬淡,一直听着他们兄妹说话,却也未见有什么动容。
她能在背后给茵儿出主意,将春和楼做得如此成功,定然也是一个能人,可做生意和行医究竟不一样,连那些须发皆白的老郎中,翻遍古籍都没能找到法子治他,她这么年轻,又能想出什么办法?
男子眼神黯淡下去,扭过头,正要回绝,忽然听见一声脆响。
一看竟是程令仪把茶壶砸了。
她这一下来得突然,叶茵茵和常发都吓了一跳。
常发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失礼,下意识要呵斥,可一想到这是姑娘请的客人,便将话头压了下去,只把求救的眼光投向叶茵茵。
叶茵茵也有些疑惑地看着程令仪,后者冲她安抚地点了下头,眼神落在男子身上。
“一件瓷器碎了无法复原,因它是个器物,无感无觉。”
她又拿起案几上削水果用的匕首,将一盆开得正好的月季,削了个七零八落。
三人都不解地看着她。
程令仪接着道:“一盆植物断了枝,却仍能长出新的枝芽,甚至只有剪去主枝,它才会长得更密更繁,哪怕干旱,哪怕被雨水浸泡,又或者被肥料腐蚀了根,但凡有一线生机,它总能在来年春天长出新的绿芽,只因它有生命,只要它的根还在土里,就会拼命汲取养分,来使自己重新活过来,一盆花草尚且如此,身为万灵之首的人,又怎能轻言放弃?”
男子刚才看她时,她也回望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眼中的那丝黯然。
程令仪知道,是他自己想放弃。
可她不论是作为叶茵茵的好友,还是一个医者,都不能看着他这样消极地对待生命。
男子瞧见她的动作,自嘲一笑,“可我有得选。”
程令仪的神情透着几分严厉,“我知道,不抱希望自然不会失望,可你这样做,真的是你所想要的吗,你掐断了希望,难道从今往后就甘愿做一个废人?”
男子似被这话激怒,面上涌出怒意。
“这两年,有无数人给过我希望,但这所谓的希望背后,只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乃至绝望,瘫痪的人不是你,眼睁睁看着家业被吞剥的不是你,你自然能轻易说出这番话,我何尝不想好起来,可我怎么好,难道就凭你?”
叶茵茵没料到哥哥会在外人面前情绪失控,一面担忧哥哥,一面又怕程令仪生气。
忙打岔说:“程姐姐,日头越来越晒,我哥哥想是也累了,要不我先送他回屋,咱们改日再来。”
常发早已一头冷汗,应声道:“对对对,程夫人,偏厅备了茶水,您先过去坐坐。”
程令仪没理会两人,径直走到轮椅前,伸手朝男子腿上探去。
男子大骇,忙要推开她,可手伸了一半,却被程令仪冷冷地瞪住,“我乃有夫之妇,怎么,你要非礼我?”
男子的手僵住,缓缓缩了回来,却更加恼怒地瞪着她。
“你究竟要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茵茵托我给你看伤,可你这病患太不识好歹,我只好用强了,你最好别碰我,堂堂叶家大公子,应该不会非礼一个有夫之妇吧?”
男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怒气勃勃地瞪着她。
“好一个有夫之妇,你这样对我动手动脚,又成何体统?”
程令仪笑道:“我是郎中,再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替你检查伤势。”
男子的手握成拳,重重捶在轮椅扶手上,冷声道:“常发,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拉开!”
常发要上前,叶茵茵犹豫一瞬,还是拦住了他,小声解释道:“哥哥,程姐姐有分寸,你就由了她吧……”
男子满面通红,愤慨不已。
“茵儿,这便是你带回来的客人?你就任由她这般羞辱于我?”
叶茵茵踌躇不已,她相信程姐姐绝不是乱来的人,可眼前的画面,竟让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程令仪忽然扭头问道:“茵茵,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叶在洲。”叶茵茵下意识答道。
程令仪语气肃然,“叶在洲,少说些无用的废话,若你觉得是我冒犯了你,待我检查完伤势,你再骂我也不迟,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她一只手掐住叶在洲的小腿,手中渐渐使劲。
“腿疼吗,可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