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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说完,才笑了笑道:“天气转凉,你又瘦了许多,体质一时变弱也是有的,自然比旁人怕凉,待你忙完,老夫给你把脉瞧瞧,开个方子调养几日也就好了。”
程令仪笑着点了点头,“劳烦钱老了。”
钱郎中摆了摆手,“你是我半个徒弟,这点小事有什么可劳烦的。”
快到下午,回春堂的病患都走光了,钱郎中坐在竹椅里,冲着一旁的程令仪招了招手。
程令仪会意,走过坐好,将手腕搭在脉枕上。
钱郎中掐着她的脉,凝神仔细诊断起来。
程令仪以为诊脉只需要一小会儿就好,毕竟钱郎中给病患看诊,除了疑难杂症,别的都用不了太久。
可给自己把脉,半炷香时间过去了,他都未言一字。
程令仪忍不住问道:“钱老,是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钱郎中紧绷的脸上露出些笑意,收回了手,“那倒没有,只是老夫刚才也说了,你是我半个弟子,所以给你诊脉自然要小心些,你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入秋了,只要适当进补,调理一下气血就好了。”
程令仪放下心来,也笑了笑说:“钱老,您一直精心传授我医术,只要您愿意,我愿拜您为师,做您的弟子。”
钱郎中捋了捋须,“拜师可不是小事,若你诚心想拜我为师,老夫倒有一些话想问问你。”
“您问。”
钱郎中看着她,“拜师之事需由父母准允,程丫头,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爹娘,他们如今在哪里?”
程令仪微愣,“他们突然就走了,我也不知在哪,钱老,拜师的事我自己能做主,不问他们也可以。”
钱郎中眼中闪过一抹疑虑,下意识捻了捻胡须。
“走了?即便你嫁人了,难道他们走之前没与你打招呼吗?”
程令仪摇了摇头,“我亦不知他们为何要如此。”
钱郎中见她脸上一片淡然,既无愤怒不平,也无委屈难过,好似一点不在乎娘家的人。
不由有些试探地问:“程丫头,你爹娘……他们可是对你不好?”
程令仪对程家的人是完全陌生的,回忆了一番,才从原身的记忆看到了一些过往的事。
程家以十两银子将她卖给傅家冲喜,又在她嫁人之后举家搬迁,自此毫无音信给她,看似对她十分残忍,像是巴不得要甩掉她,可程家人对她其实又不算太差。
原身的性子自私蛮横,这都是程家人惯出来的。
原身若是在外与人起了争执,爹娘都会护着她,哪怕是原身的错,他们也不会斥责一句,农忙时也鲜少叫她下地,只让她在家做些打扫浆洗的活儿,吃穿上更是没怎么亏待她,向来都是她想吃便有,不然也不会长到这么胖。
但却有一点,那便是原身欺负旁人可以,欺负自家弟弟妹妹或是和爹娘顶嘴不行。
原身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可她无意中却发现,娘暗地里对弟弟妹妹的好胜过她数倍,她不乐意,开始和爹娘顶嘴,私下里又常常欺压弟弟妹妹,这样的事每次一被发现,她就会被打得半死。
挨打时,爹娘狰狞的面孔,像吃人的兽,让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后来她渐渐明白了,只有不惹到他们,她才能活得顺心,便愈发变本加厉地在外耍横,折腾外人,在村子里恶名远扬,嫁到傅家后,更是把傅家也闹得鸡飞狗跳,而她的爹娘却从未阻拦过。
程令仪不理解,原身的父母这样对她,到底是爱她还是憎她?
若是爱她,为何养而不教,任由她长成这般性子,为何将她与家里的弟弟妹妹区别对待?
可若不是不爱,又为何要这般宠溺,甚至不分对错?
原身的弟弟妹妹在外闯了祸,偶尔都还会受到责打,原身却从未有过,爹娘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觉得她没错。
这些先不论,全家人在她嫁人之后集体消失,更是令人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程令仪也懒得去想,她跟程家人既没见过面,也没什么感情,他们走了,自己倒是不用花精力去应对这些人。
程令仪叹了口气道:“的确不算多好。”
钱郎中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既然对你算不得好,而且人走了,你也无需怎么记挂他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最要紧。”
程令仪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钱郎中默了片刻,又问:“程丫头,你跟傅家那个书生关系如何?”
程令仪微愣,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
钱郎中慈和地笑了笑,“你莫多想,女子出嫁从夫,拜师不是小事,既然你爹娘不在,自然也要问问你相公和婆母的意思,他们如果都支持你,你以后的路也会好走许多。”
程令仪笑了,“钱老,您是见过他们的,相公和娘对我学医一事,都没有异议。”
钱郎中点了点头,忽地又问:“那你相公待你如何,是否疼惜体谅你?”
程令仪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说:“他待我很好,从不干涉我任何决定。”
钱郎中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一抹慈和的笑意,温声嘱咐道:“程丫头,你既然肯认我这个长辈,那我也嘱咐你几句心里话。”
顿了顿,才又说:“你婆婆是个好相与的,待你也不错,你要好好孝顺她,还有你相公,是个不错的后生,有才干不说,我瞧着人品也是极贵重的,日后必有大出息,你真心待他,他定然也不会辜负你。”
程令仪略感错愕,钱老以往从不跟她说这些,今日这是怎么了?
“钱老,您说这些做什么?”
钱郎中摆摆手,“人老了,总盼着你们这些小辈都好,这才啰嗦了几句,怎么,不愿意听啊?”
程令仪摇头笑道:“那怎么会,您吩咐的事,我都仔细记着呢。”
钱郎中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程令仪倒了一杯茶端给他,才又问:“钱老,那拜师的事?”
钱郎中白眼一翻,又恢复往日的样子。
“拜什么师,谁说要收你这个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