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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革向来对在路边卖艺的流浪艺人很欣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身为太子在路边吹笛子赚钱有什么掉价的。
不能带领大家赚钱，自己能赚点钱养活大家，才是对自己对他人负责任的态度吧。
官路上虽然有人来往，却没什么闲人，想找个人多的地方都不容易。
曹革觉得不能守株待兔等人来，就带着齐恺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路边有人支了锅在那儿摆食摊。
锅里不知在煮什么好吃的，锅上热气腾腾，这个空气里都弥漫着食物的香甜气息。
旁边摆了四五张桌子，七八条长凳，此时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摆摊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正坐在大锅后面发呆。
“阿姐！”曹革走过去向她打招呼，把手里的骨笛扬起来：“我是个乐工，从北方来，走累了，借你的凳子坐一会儿，行不行？”
年轻妇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曹革又说：“阿姐，我不会白白坐在这里的，我们饿了，可是没钱吃饭。等下我在这里坐着，三刻钟内要是这里每张桌子都能有人坐下来吃饭，你送我们两碗汤好不好？”
那妇人眼珠子一斜，从眼尾瞄了曹革一眼，冷冷的答道：“别说能坐满，来十个人就给你两碗汤两张饼外加一个大猪蹄子。”
她这话的意思是，你想占我便宜的话，就呸你两口给你两巴掌再踹你一脚！
曹革又没来过这里，啥也听不懂，还以为是人家答应的报酬，高高兴兴的在大锅旁边的桌子那儿找了个座位，还招呼齐恺一起坐下来。
齐恺选了个方便保护太子的座位坐下来，警惕的打量着小食摊周围的动静。
路上人少，天气又冷，偶尔有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顶多是好奇的朝这边看几眼，却不会停下脚步。
曹革闻着大锅里飘来的香味儿，咽了咽口水，想挪个地方。
口水太多就这点不好，会影响骨笛的音色。
他实在太喜欢这支骨笛了，他以前的老师教过他，说好的乐器，能唤醒你对音乐艺术的向往，哪怕你曾经放下音乐，好的乐器发出的天籁之音，能唤醒你身上所有的关于音乐的记忆。
那年轻妇人见曹革半天没动静，不耐烦的转过头来。
曹革对上她的眼睛，以为她在催自己，就对她笑了笑，开始试音。
在寒风中，清亮的笛音所到之处，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听到笛音的人，都朝小食摊这边望过来，还有人干脆小跑着过来，停在了小食摊前看热闹。
曹革停下来，用衣摆擦了擦骨笛。
没错，多吹了一回就更熟悉一分，笛音更脆，音色更好了。
齐恺多机灵啊，刚才太子跟这妇人说的话他全听到了，一看来人了，再看还有人朝这边来，不失时机的喊了声：“我的汤呢，怎么还不端过来！”
“来了来了！”那妇人天天在这儿支摊，最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会儿只要有人喝汤吃饭，就会有人跟着坐下来吃东西，赶紧端碗：“这是客官的鸡汤，这是客官的猪蹄子。”
曹革忍住笑没有回头，侧过脸，冲着齐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吹曲子。
这么漂亮的音色，可以吹欢快一点的曲子，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一曲吹罢，旁边的桌子已经坐了十来个人在喝汤啃猪蹄子，旁边还围了一圈人，站着看曹革吹骨笛。
见曹革停下来，就有人上前看：“咦？你这不就是骨头棒子嘛！还能吹曲子了？”
“这不跟锅里的骨头一样么？”
“给我来一碗带骨头的汤，就要骨头棒子的！”
“我也来一碗！”
“还有我……”
一头牛一头羊，也就那么几根骨头棒子，晚了就没了。
那年轻妇人炖的一大锅鸡汤猪蹄子，很快就下去了一大半，炊饼都见底儿了。
她见曹革停下来，连忙端了鸡腿猪蹄子过去，脸上带笑：“客官吃几口，别饿着。”
曹革也不客气，端起碗来先干了半碗热汤，长舒一口气，太舒服了。
本来骨笛可以吹的曲子就不多，曲子都还都很短，再吹就得重复刚吹过的，他还打算吹个三遍才来人呢。
曹革闷头啃鸡腿，就听有人问：“刚才你们这儿谁吹曲子呢？人呢？走了吗？往哪边去了？”
那妇人笑意盈盈：“坐那儿吃东西呢，吃的就这个，”她敲敲锅：“香着呢，客官来一份？”
那人看了看曹革面前的碗：“行，给我照样来五份，诶诶，分五个碗，不是我一个人吃，还有人呢，在后面，一会儿就到，都给我放这个桌上。”
说完就在曹革对面坐下来。
“好嘞，大哥，这就给端上来。”那年轻妇人答应的无比痛快，手脚麻溜的上菜，收钱。
那人盯着曹革：“你一会儿还吹不？”
“吹！”曹革两个鸡腿一个饼吃下去，浑身热烘烘的，这会儿来了粉丝，心情舒坦极了：“我歇个饭气，漱漱口就吹。”
还有一个饼一个猪蹄子，他没舍得吃，想打包带给茅夷鸿他们。
那人惊讶的很：“歇饭气！小哥哪里人？做什么的？”
应对的话曹哥早就想好了：“我从北边来，想到吴都去找个乐工的活。”
那人竖起大拇指：“乐工啊，怪不得呢！我们在前面路口是准备右拐的，听到这边有人吹曲子，特意绕到这边来看看。我说小哥，你吹的好听，真的好听，比吴都城里的乐师吹的还好听！”
曹革听得美滋滋的。
旁边又有人挤过来，手里拿着啃秃了的牛骨棒问：“要在哪儿钻个眼儿才能吹出声音了呀？我能看看你你的骨头棒子不？”
曹革可不敢把骨笛放到那大油手上，骨笛不能沾水不能沾油，宝贝得很：“我拿着，你看，这是请工匠做的，很脆，拿不好就摔碎了。”
这时对面那人给曹哥解了围，他扬手朝一辆刚停下来的车子喊道：“这里这里，给你们占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