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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淮河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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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而至的寒风,带着潮湿的味道。

曹革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小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树叶凋零,前后都没有可以暂避的茅屋,唯有山坡上的小树林郁郁葱葱,不像是冬天。

“这风吹着乌云,到了小树林这里就会下雨,我们跑到前面空地那里,”曹革指挥众人避开雨势:“锅先别管了,浇灭就浇灭吧,车上的东西不能淋雨,都跑快点,身上的棉衣就不会湿透。”

冷风刺骨,还指望棉衣御寒呢。

当一个人穷得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破衣烂衫都成了需要重点保护的财产。

接下来的天气只会更冷,随时会下雪,后面的路程会走得更加艰辛。

除了寒冷和饥饿,无法保证的睡眠和无法预料的疾病,都有可能中断他们的行程。

曹革从未对安居乐业有如此的渴望。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淮河边。

一眼望不到对岸的淮河边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汹涌的波涛随着寒风起伏。

夏镰傻眼了,不知所措的抱紧了季夏的胳膊:“阿姐,我上次就是走的这条路,从山路出来没多远就能看见淮河,河边有很多大船,还有很多屋子,好多官兵扛着长矛在河边走来走去的。”

曹革没见过这个时空的港口,也能听出夏镰描述的是官渡。

那些淘出来的铁矿石和金砂石就是运送到官渡,再运到冶炼兵器的作坊那里去。

有官兵把守的官渡,他们自然是不能也不会去,要过河,就只能找打渔的船家。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在这么冷的天,到哪儿去找呢?

天色暗沉,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曹革失去了方向。

“阿弟,你记性好,走过的路都能记住,阿姐知道你能想起来,”季夏搂住夏镰轻声安慰,试着帮他回想:“在路上有没有看到住家?我记得你说过,柏瓮带大家在河边吃了鱼,还带了好多鱼回去,对吧?”

夏镰怯怯的答是。

季夏继续问:“你们吃完鱼,是往哪边走的呢?”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听起来很笃定,不止是夏镰不慌了,其他人也像是吃了定心丸,抱着胳膊在一旁等着。

夏镰顺着季夏的思路使劲儿想,似乎想不起来,但又不确定:“吃完鱼就往回走……”

季夏也不急,继续问:“你数了步子吗?走了多远就看到了刚才那条山路呢?”

“数了!”夏镰一下子高兴起来:“阿姐我数了步子,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我数到了一千!”

曹革茫然的听着季夏姐弟两个对话,听着听着就听出味道来了,季夏这是用倒推法在找路线。

他也受到了启发,方向感又回来了。

小棍儿在沙滩上刷刷刷一通画,把他们从山间小路走出来直到河边的路线画出来,曹革喊夏镰来看:“我们在这儿,山路在这儿,你那一千步是怎么走的?”

天色已经擦黑,季夏拉着夏镰蹲下来,一边看一边问一边分析夏镰说的方向,终于搞清楚了上次吃鱼的地方在哪里。

月黑风高,彼此之间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曹革这会儿心里有了线路图,即使没有光亮他也知道该怎么走:“都牵着,一个跟一个,我在前面带路。”

下过雨的河滩有些泥泞,并不好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打渔人搁浅在岸边的小船。

夏镰激动得不得了:“就是这里,就是这里,这就是那条船,我认得啊!”

季夏一看:“啊呀,船怎么在岸上?渔家呢?阿弟,渔家住在哪里呢?”

风大浪高,乌云散去,在微弱的光线中,只能看到横在岸上的小木船里空无一物。

曹革这时候已经完全淡定了:“不慌,看到渔家的船就能找到他的屋子。”

朝岸边直走,不出一里地就能找到。

风吹得这么强劲,月亮一会儿就能出来,横竖都能找到。

河边的风,又湿又冷,从棉衣的领口袖口往里钻,曹革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们还是穿着单衣,这个时候在河边是不是都已经给冻僵了。

打渔人还没睡,正在屋里烤火,打开门一看是夏镰,就熟络的打招呼:“哟,是半掌啊,你这又是跟谁出来送货呢?”

夏镰可来劲儿了,说起话来跟倒豆子一样:“我跟我阿姐,还有行商的君子一起,我们,不,他们要过淮河,我和我阿姐也过淮河,阿四,你能送我们过河吗?”

小嘴快言快语一通说,快得连季夏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这下好了,把君子的底都给兜出去了。

打渔人叫阿四,是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听夏镰这么一说,再看看陆续走过来的几个人,眼睛都直了:“晚上可撑不了船,河里有水鬼,谁过河就吃谁。”

曹革压根儿也没打算晚上过河。

不知道水的深浅,也不知道河面有多宽,就外面那条比独木舟大不了多少的小船,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坐上去。

“船家,我是半掌的阿姐,”季夏上前搭话:“我们要跟着商家一起出门,明天早上你什么时候可以送我们过河。”

阿四摇头:“刚下了雨,河水都涨高了,明天要是浪急的话,就不过河喽。”

季夏急了:“船家,我可以多出点钱。”

阿四还是摇头:“我认得半掌,要是天气好,我不收钱都可以送你们过河,可是现在河面宽了,浪又大,万一掉到水里,这人不淹死也得冻死。”

叔宰的棉衣给了叔舟,被风一吹,连着打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阿四吓一跳:“哎呀,明天就算天气好,我的船一次也只能送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还有车子,还有货物,我的船会沉的。”

季夏好失望:“我阿弟说柏瓮的货物都可以送过河,你怎么说不行呢?”

“柏瓮的货物不是坐我的船过去的,是官家的船。”阿四也很无奈,有钱挣不到,他也很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