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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寐不再看他画的那些已褪去的“蝉衣”作品,问:“你画的那些我在哪里呀。”
听到这句,景淮才露出几分是这画展主人的姿态,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
“景淮,你手有点凉。”
“嗯,正需要你温暖一下。”
两人走到画展最中央的开放式独立展厅,踏上阶梯,进入这一片纯白色的空间。
除去画作们是有颜色的,空间里其余所有地方都用白漆白色地毯布满,这样单调无味的空间布置,会让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画本身。
那次站在画室里就已经很震撼了,这次,明寐站在展厅中心,四周环顾的全是各种姿态的自己。
她仰头,环顾。
明寐被过去的幸福的自己包围着,那样的明媚笑颜带着力量感,强势地从高处下压。
最终,她将视线落在最大的两幅,那两幅分别挂在空间的南北两侧墙上,高度一致,隔空对峙。
明寐没想到,景淮会再画一副差不多的。
南墙那幅,侧身站在黑暗里,似乎快被吞没,侧身防备,看人的眼神带刺冷淡。
北墙那幅,站在黑暗里却浑身发光,正身弯眼笑,向画外伸手。
也是经他的画笔,明寐才意识到,原来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竟然能有如此截然相反的气质。
而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
在家里就看过很多次,但这次展出……
明寐眼睛一眯,好像发现了什么细节。
这时景淮走来身边,她扯住他衣袖,指北墙那幅,迟疑道:“景淮……你看我是不是……”
景淮抬头望着,无声微笑。
明寐的心跳又沉又汹涌,比那种在电影里挖掘出彩蛋还要惊喜和撼动。
那幅对他们笑着的,现在的她,细细看,竟然……
眼里有泪光。
因为画里的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所以眼眶里面的勾勒很容易被人忽略,碎碎稀少的泪光像闪烁的星,零星藏在诸多色彩当中。
她不爱哭,至少长大以后不爱哭。
哪怕面对威胁,暴力,还是痛苦,都不曾掉半点眼泪。
她只有唯一时候会想哭。
那就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幸福和希望的时候。
明寐忽然有些喉哽,偏头,望向景淮。
他了解她,了解到已然触及到了灵魂。
笑中带泪,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
明寐伸手试探,然后钻进他掌心,握住,她再度望向画中的自己,再笑即是释然:“景淮,你就是我见过最牛的画家。”
永远是。
“这么喜欢啊。”景淮知道她言中意味,却不刻意将情绪停留在伤感上,化解揶揄:“要不把这些都挂在我们卧室里?”
刚酝酿的感伤猝不及防被破坏,明寐瞪他,嗔责:“靠,你什么癖好啊。”
景淮愉悦地沉沉笑。
他环顾四周,只是说:“能被你认可,是它们的最高成就。”
回头,景淮对着明寐,伸出手点了点自己嘴唇,“奖励?”
明寐眯眼审视他。
这人,怎么谈起恋爱来就这副德行了。
正在心里吐槽着呢,面前的人已经俯身下来了。
别人索吻,都是自己纠结紧张,他倒好。
景淮俯首索吻时,视线始终锁紧她的脸庞,深长又玩味,似乎在欣赏她因为这个动作而产生的所有神情。
他见她不动,蹙眉,语气故意往下掉:“明寐,我画这些很辛苦的。”
“画了整整六年啊,每一笔都是……”
景淮话没说完,明寐憋着心里的笑,扶着他肩膀踮起脚来。
崇京春天最早开的是白玉兰,但开得最灿烂的往往是桃花。
白色桃花随风飞瓣,溜进藏匿某人如狂潮般内心的世界,飞舞,卷着,轻轻落在画框之上。
景淮未出口的话缓缓停滞在嘴边,眼角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怔开。
明寐温软的唇瓣,含着情,落在他的脸颊上。
亲了脸。
没有那么多男女之间的缠绵和激情,她也用自己从少女生涩中萃取出的纯情,回馈他的盛大款待。
只亲了一下,明寐后撤一步,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终于有扳回一局的得意。
她爽快一笑,唇红齿白,双手拉住他胳膊。
“好啦。”
“我们回家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