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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悦休养了两天,终于勉强能下床。
为了活命,纵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继续给君弗庸治腿,活得甚为憋屈,每天以泪洗面。
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自己憔悴的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不会认输的,我要报仇。”
十一月中旬,华京下了第一场雪,大地白茫茫一片。
君无疾忙完政务,去见了小皇帝一面,出来时天又飘起了雪花。
太皇太后派来人传话,说请他过去用饭。
不是有事相求,太皇太后是绝不会管他吃不吃饭的。
君无疾并不想去,然若不去,太皇太后不能罢休,必定天天来烦。
到了长乐宫里,太皇太后满脸堆着笑,果然比平常和善得多。
太皇太后憋着一口气,生硬地与他唠了许久的家常,愣是没有扯正题,他见此状况,便也故意憋着不问,有一腔没一腔地搭着话。
等到这顿膳用完,太皇太后终于露出了她请吃这顿饭的意图。
“颖国公的长子在外待了好几年了,一直尽心尽责,是位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才,所以哀家想把调他回京,升任为左监门卫将军,你看如何?”
西魏的左监门卫将军是正三品,分管城防,权力不小。
但君无疾并未表示反对:“这算什么事呢,只要跟儿臣打个招呼,直接让他过去就成,也值得母后请儿臣吃一顿饭?”
太皇太后暗异,以往他可没这么好说话的,她要想提拔谁,不知得先跟他吵多少回才能成,今天怎的这般爽快?
若非知道他难缠,何必如此费心?
“那就说定了,明日便让他去兵部报到。”
君无疾颔首道:“没问题。”
喝着茶沉吟了片刻,又说:“颖国公这么多年为朝廷效力,实在劳苦功高,也是到了该表彰一下的时候了,就赏金千两,加官太傅,您看怎么样?”
太皇太后饮茶的动作蓦地一顿,一时摸不准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事儿你自己定吧,哀家就不管了。”
“也好。”君无疾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脸背后藏着刀锋。
装得倒是挺好,真当他不晓得她跟颖国公之间那点见不得光的关系呢?
“儿臣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看望母后。”
太皇太后破天荒地起身把他送到了寝殿门口,又破天荒地叮嘱道:“大冷的天,要注意防寒保暖,莫生病了,公务再多,也要注意休息。”
她这个儿子,打小就渴望亲情,想要从他这里获取更多的利益,就得给他一点甜头。
“儿臣知道了。”君无疾含笑答道。
一转身,俊容上的笑意逐渐退去。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追在母亲和哥哥们身后讨糖吃的小孩了,还用这招来糊弄他,简直可笑。
隔日,圣旨抵达颖国府,沈家摆酒庆祝颖国公高升,一片喜气洋洋。
太傅虽然是个荣誉官,却是稳稳的正一品,高于满堂的大臣,谁又不想要?多少人奋斗一生,就是为了这么个荣誉呢。
“老爷,你还老说摄政王打压你,看你不顺眼,这下可知道是误会他了吧?他要真看你不顺眼,会给你加官,让你去辅佐天子,还给咱们儿子升官么。”
欢饮过后,柳氏搀着颖国公回房歇息,一边服侍他擦脸洗手,一边笑着说。
这里面自然有奉承的意思,但也是发自内心的实话,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家老爷会招摄政王不待见。
老爷从没犯过什么错,怎么会不招待见呢?
“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擦完脸,颖国公伸展双臂,等着她给自己宽衣。
柳氏将手上的水揩干,绕到他身后,解开玉带。
“朝政上的事,妾身是不懂,但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摄政王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你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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