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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早就看到有一个族群在逃难,他们没有往北走,而是选择往南边去了,这有些反常。
猜测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奔着额尔敦去,草原部落,慕强而忠,走到这里能得到的消息多起来,聪明的人确实会往南逃难,而不是往北去,因为北边还有铁骊,王师已经回朝,无人戍边的地方怎么可能安全?
再者草原上互相送消息的速度很快,额尔敦也必定不会只盯着燕都,联合更多的部族是博取民心所向的好机会,他不会放弃。
所以,他想要给这些奴隶找到个出路并不是难事,只需要遇到一个聪明的部族首领。
墨特族是个很小的族群,但墨特这样的小族群有十二联盟,他们是燕都北部,以布尔根河为界限的居住地,在墨特最西边就是萨曼国第一养马场弘吉刺。
墨特的族群首领叫呼和润,七十多岁的他看着骑马而来的年轻人,握紧了手里的拐杖。
墨特族从来都不惹是生非,萨曼国最和平的地方,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为了生存和趋吉避凶,这个时候外来的人是不受欢迎的。
阿丑跳下马,冲着是呼和润抱拳:“首领,我来自岐国,想要跟您谈谈。”
“岐国?”呼和润打量着阿丑:“我从来不跟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做朋友。”
阿丑抬起手摘下面具,露出了被毁到无法辨认的一张脸,看到呼和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再次把面具戴上,说道:“我的面貌会吓到人,面具不过是为了遮丑。”
呼和润问:“年轻人,你想要谈什么?”
“谈铁骊如何进攻萨曼国,谈南边会如何对待流民,也谈一谈我要安顿一些人在首领的手里。”阿丑说。
呼和润脸色微微僵了一下,侧身:“请到帐篷里来。”
阿丑道谢后,跟着呼和润到了帐篷里,一炷香的时间走出来,呼和润已经亲昵的拉着他的手了,临别时,呼和润说:“请把那些孩子们带来吧,我们会为你照顾好他们的。”
阿丑抱拳,翻身上马。
阿大这些人胆战心惊的等着阿丑,看到阿丑回来也没有人像之前那么热情的去迎接,而是戒备的盯着他。
“墨特族会往南边去,那边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的族长愿意收留你们,你们如果愿意,从此以后不再是奴隶,但要做墨特族的兵士,保护牧民顺利南迁。”阿丑看着他们:“我能做的就这么做,愿不愿意自己选,如果想要回去铁骊,也可以离开。”
“我们是铁骊人。”阿大说。
阿丑看着他:“铁骊人的奴隶。”
阿大顿时脸色涨红:“可萨曼国的人会真心收留我们吗?”
“战乱时候,真心在其次,互相依靠才是真的。”阿丑说。
阿大深深地吸气:“你真的是岐国的邵家人吗?”
“是,否则墨特族不会收留你们。”阿丑说完,便等着他们做决定了事,并不催促,虽然自己很着急。
“我要跟着你。”阿奴走出来:“我不管你是谁,你带着我们离开了铁骊,我就只跟着你。”
阿丑看着阿奴:“跟着我会死,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那也要跟着你。”阿大站起来:“你是个了不起人的,跟着你一定不会再挨打和挨饿,你说得对,我们是铁骊人的奴隶。”
阿丑看众人都望着自己,点了点头:“那也去墨特族一趟。”
呼和润也在跟族人商量,他们想要得到九皇子的保护,这是最好的机会。
墨特族消息灵通,南边的战争证明邵家军在支持九皇子,而求上门的人是邵家人,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只要把人带到南边,以后就会有莫大的机缘。
族人很尊敬老首领,没有人反对。
他们不想成为两个皇子争取皇帝宝座的牺牲品,不想步敖汉和达尔罕的后尘,更不齿达日阿赤弑君杀父的行为。
呼和润叹了口气,说:“我们要一路向南,寻找更好的栖息地,九皇子曾经写过亲笔信,让我们帮助寻找邵家人,如今送上门的人不论是真是假,这都是我们博得九皇子信任和庇护的好机会。”
这才是呼和润为何会答应阿丑的真正原因,不过老首领并不曾真正派人去寻找过邵家人,他们只需要安稳的活着,不参与任何争斗。
为了迎接这些人,墨特族让一部分老人和孩子先往南边出发,余下的人在这边等着。
阿丑带着三千奴隶来到墨特族的时候,受到了他们的款待,吃喝、穿戴都准备好了不说,还为他们准备了马匹和武器。
阿大崇拜阿丑,在铁骊都不如强壮的马,跟着阿丑可以做真正的的人,他又不是傻子。
阿丑看着焕然一新的奴隶们,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此以后你们是人,堂堂正正的活着,既然都不愿意回去铁骊,就在这边做安分守己的人吧。”
阿丑说完,又跟呼和润交代了一遍,他还有一件大事去做,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不方便。
安顿好这些人,阿丑翻身上马一路往西,走出去没多远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不少人追了上来,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阿大!你们跟着我作甚?”
阿大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大哥!我们要跟着你,留下两千人跟着墨特族往南去,我们一千人要追随你。”
阿丑下马,扶着阿大起身:“现在留下来,你们都会活得很好,跟着我走会死。”
“没事,我们都不怕死。”阿大笑了。
阿丑拍了拍自己的弓箭:“对,我们不怕死,跟着那些萨曼人,不如跟着大哥踏实,留下的兄弟们会去投奔邵家军,等大哥回去。”
这是三千奴隶的选择。
阿丑看着面前这些对自己笑的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是兵戈铁马,是护着自己逃走的先锋营,是倒下去的一个个同袍,是自己万念俱灰的时候,最后一个活着保护自己的兄弟说:少主!请活下来,为我们报仇!
再次睁开眼睛,阿丑点头:“那从此以后你们就是邵家军!是我的兄弟!是同袍!”
“阿丑将军!阿丑将军!”阿大立刻兴奋大喊,众人都跟着喊。
阿丑笑了,摘下面具,认真的说:“我不叫阿丑,我是邵家军,邵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