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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踏入大秦境内,李斯忠心里骂骂咧咧,越往大秦靠近就越冷,更冷的是他的心。
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自己真要是被斩杀在大秦的话,好像也不冤,毕竟自己代表的是朝廷,是皇上。
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近乎灭族,可他不能不来,职责所在。
就在李斯忠快到太平坝的时候,承平帝派出来追他的人到了边境又扭头回去了,私自进入他国边境会被视为挑衅,李斯忠是使臣,他们不是,没有人愿意去触霉头。
所以,李斯忠折返回去的机会,无声无息的失去了。
坐在马车里,李斯忠在盘算如何说话才能降低一些敌意,草原的荒凉在隆冬时分都不需细说,跟岐国富庶比起来,这简直是个苦寒之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夫子,夫子,宇宙是什么?”稚童的声音在一群孩子的朗诵声中,尤为醒目。
李斯忠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些孩童排着队从身边走过,前头披着厚厚皮氅的人回头笑了:“宇宙是天外天,是我们仰望星空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片广袤的地方。”
“乔、乔、正昌啊!”李斯忠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让车夫赶紧停车,他提着袍子下了马车,踩着厚厚的积雪追上来,扬声:“正昌兄!正昌兄!”
乔正昌看着跑过来的李斯忠,笑着停下了脚步,拱手一礼:“李大人。”
呼哧带喘的李斯忠赶紧还礼:“乔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人生一喜。”乔正昌看了眼车队,问道:“是岐国使臣?”
这话问的李斯忠苦笑:“职责所在啊。”
“在其位,谋其政,李大人可在前头学塾歇息一晚,以慰长途跋涉之苦。”乔正昌容色温和的说。
李斯忠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简直是求之不得。
车队进了太平坝,李斯忠吃惊的看着忙碌的人们,有心问一句乔正昌这些人在干什么,又觉得不妥,看到河边那血染一大片的红雪地,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低声问:“正昌兄,这宰杀了多少牛羊啊?”
乔正昌不在意的扫了一眼河边方向:“大概每日都上千头吧,秦民愿意倾其所有为征战之军制作能饱腹的肉干。”
李斯忠心都一哆嗦,举国皆兵?大秦才建国几个月啊?竟能让百姓如此拼上全部身家,看来是早晚都要把岐国收入囊中,迁民入岐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没敢说。
跟着乔正昌来到一处院落前,看着这些与别处帐篷和房屋不同的宅院,李斯忠又想要问了。
这次没等李斯忠问,乔正昌说:“这是吾皇刚到这里时,住过的地方,如今是太平坝学塾。”
李斯忠走进院子,才发现别有洞天,一个个院落里传来读书声,其中赫然有人在传授有群经之首的易经。
进屋,落座,暖融融的屋子让李斯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其实很担心没等到大秦朝,被冻死在路上了。
乔正昌吩咐学生去灶房那边准备待客的吃食,挑开红泥小炉煮水烹茶。
“正昌兄,你们真的都来大秦了啊,我起初还是不信的。”李斯忠说。
乔正昌递过来茶盏:“会有更多的人到这里来的,腐朽掉的树木,难落雀鸟,李大人,良禽都知择木而息,何况是人呢?”
“是这么个理儿。”李斯忠除了苦笑也说不出别的了,哪怕心里知道这些人都带着对岐国的恨,也不可否认承平帝确实做错了,可身为臣子,他能说什么呢?
乔正昌也不多说,陪着李斯忠吃了饭就离开了。
读书声,声声入耳,李斯忠就在这样的声音里睡着了,太累是一方面,他比较放心乔正昌,至少不会不声不响的把自己弄死在太平坝上。
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说笑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他悄悄起身来到门口,见院子里点燃了篝火,乔正昌和十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围篝火坐着,这些人都是岐国读书人,想到乔正昌的话,李斯忠轻轻地退回到热乎乎的暖炕上,是啊,乔正昌做了那么多年国子监祭酒,乔家清贵受人尊崇,年轻的乔正昌纵情山水,高朋满天下,既要来大秦,怎么会空手?
他突然觉得承平帝不是做错了,而是自己亲手为岐国掘好了坟墓,这种感觉让他即便是在如此温暖的屋子里,也一身冷汗。
邵家绝无可能善罢甘休,可邵家何止要报仇?只怕是要把这片天地都掀翻了。
翌日,乔正昌笑眯眯的说:“李大人,刚好我们同路,请。”
岐国使臣的马车一路到燕都的路上,李斯忠越发觉得邵家的可怕,每到一处都有文人等在路边,这些人谈论的是大秦,是秦民,是天下大势,是未来的太平盛世。
而他,身为岐国的使臣,听着犹如天方夜谭,可他知道,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燕都。
乔正昌亲自送李斯忠到驿馆安顿后告辞。
李斯忠差人把表文送到大秦礼部,请求面见秦皇,余下就是等消息了。
乔正昌安顿好这些文人,去兵部见曲靖。
一见面,曲靖笑问:“接来的路上可看出来什么了?”
乔正昌笑道:“不提也罢,我看这位李大人是没看出来我接的就是他,不过倒是愈发恭敬了,有些人只是有些愚忠罢了。”
“这倒是。”曲靖给乔正昌倒茶:“陛下要收天子门生,既然李大人都赶上了,带他去瞧瞧热闹也行。”
乔正昌点头:“如此正好,我能带来的人也都聚齐了。”
“前面也争气,铁骊入岐,乌古国在边境和元槐的援兵鏖战,用不了几天耶律乙辛的大军就到元槐了,到时候元槐只有两条路选,一条是撤军回元槐抗击耶律乙辛大军,一条是直接入岐。”曲靖说:“能治理元槐的人,也得准备充足了才行。”
乔正昌笑道:“元槐怎么走,都是无路可走,那越国呢?”
曲靖低声:“陛下说,刀不血刃可取越国,正昌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