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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非闻言垂下眼帘，她的手紧紧握住杯子，像是要把杯子捏碎一样。
这当然不是凑巧，如果说货车司机的行为可以理解为提前发现了刹车问题，那救护车停的距离呢？
她记得当时车子的确来得很快，救护人员把父母抬上担架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他们的速度也是非常快。
她从未怀疑过救护人员，那个情况下若是速度不够快，就称不上抢救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真是为了抢救吗？
还是为了阻止其他人抢救？
如果，如果她拦住了他们，换其他人来救治，会不会结果不一样？
时衍感受到了女孩身上流露出来的难过，他从南姨讲解这件事的时候，目光就从未离开女孩。
他看到她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惊讶转换成好奇，然后又变为愤怒和自责，到最后的悲伤与绝望。
他感到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心被揪成一团，心疼的情绪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
时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只有几岁的非儿，流着泪朝着周围的人求救，嘴里不断喊着，“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妈妈吧”。
小女孩当年的模样和眼前的女孩重叠，无助、悲寂的气息环绕着她，和他。
时衍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抬起手把女孩手里捏着的杯子给慢慢地取下来，然后大掌握住她的手，试图把自己的能量传递给对方。
池非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她顿了顿，随即抬眸看向他，扯了扯嘴角，想告诉对方，她没事。
男人轻轻摇头，手指捏了捏女孩的手心，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疼惜。
“疼了，就掐我。”
池非微微点头，指尖动了动，这是她的回应。
此时的南姨也平复好情绪，她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重重地吐出口气，继续说道。
“阿玲仔细观察了那些救护人员，等担架上的星姐和池大哥被抬上车之后，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那个男人先前一直低着头，虽然偶尔在指挥其他人，但存在感不强，阿玲注意到他还是因为最后他准备上车时回头扫了眼现场的人。”
“即便他戴着口罩，阿玲还是认出了他，据她所知，那个男人当天早上就在老小区边的早餐店吃饭，而他吃完饭往那条宽巷子里面去。”
“时间太早，那个时候巷子里还没停着救护车，他路过阿玲身边时还在打着电话，只听到男人说什么很容易解决之类的话，后来走远了她看到男人似乎还和电话那头的人吵了起来，具体因为什么吵，她没听清。”
“当时她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很巧，原来医生私底下吵架和她们一样，也是红着脸怒吼。”
“我问过阿玲知不知道他名字，阿玲不知道，只是大概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他最显眼的是秃顶。所以她印象会深一些。”
“小非，你记得那个医生的模样吗？”
池非皱眉回想，秃顶的医生？
她只记得有很多医疗人员，而且当时因为父母伤得太重，来的却只有一辆救护车，所以医生看她伤得没那么严重，就告诉她先把大人送去医院。
然后留了一个救护人员下来替她清理伤口，没一会儿又来了一辆救护车，她才坐上车去的医院。
到医院不久，医生就通知抢救无效，父母在那天彻底离开了她。
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秃顶的人，又或许是看到了并没有放在心上，那天实在是太乱，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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