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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匆匆而过的一瞥,也正是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引起了李应的注意。这才让李应觉得这个家伙很可疑。
长年生活在红区的百姓,哪怕你之前是个富家子弟,被小鬼子弄得家道中落,不得不跑到红区来和这些“泥腿子”为伴。
久富还贫,气质上就会有一个极大的落差,会变得更加沧桑。就这破伙食,心态再好的人,也得一脸菜色,面色红润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在红区很少,在红区背柴人面色红润的一个人都不可能有。
但偏偏就被李应发现了一个,所以李应就开始吊在这人后面进行跟踪。
这个人身上有柴,想回头观察很不容易,李应又是远远地跟着,见他有回头的动作,立即就会隐藏起来。
这个人很警惕,每次经过一个遮掩物较少的地方都会留意,等走出数十米远后,就会假装揉腿,借机从两腿之间向后观察一下。
奈何李应动作飞快,那个人的动作又颇大,所以每次回头时,李应都能凭借极快的动作,提前避开。
就这样兜兜转转,足足走了五六里路,这个人才来到了另一个小村庄前,一个老人正在村口放羊,看见这个人过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答话,而是让开小路,自己则顺势走到一棵小树前,认真地看着手下的几只羊。
村子不小,约有近百来户人家。村口还有放哨巡逻的民兵,不过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木棍和大刀。
见那背柴人后,还笑哈哈地打着招呼。并没有注意背柴人的那些细节。
远远看到这个村子的时候,那背柴人就开始频繁回头,甚至站在路口四处张望了一会,李应敏锐地发觉这个人的目的地就快到了,于是就伏在一个土坡后面。等他走了之后,这才沿着低洼地跟了过去。
看到村口放羊的老人后,李应也发觉了不对,这个放羊人很可能就是这个背柴人的同伙,负责观察是否被人跟踪。
虽然并不确定他们二人就是一伙,但为了避免万一,李应还是特意避开这老人及村口的民兵。快速从村子的另一侧摸进了村子。
跃上了一个房顶,伏在烟囱后面居高临下搜寻那背柴人的踪迹。很快,便看到那背柴人快速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推开门进入了一个院子。
李应瞄准了方向,像狸猫一般快速地奔向那个院子。不过几个呼息的时间便潜入到那个院子的后院。
后院的窗子已经关上,但这种破屋子,哪怕关上了窗户也是四处漏风,所以上面干脆用一块块木片钉死,充当窗纸。
李应将耳朵伏在窗边,声音从微小的缝隙中传来,清晰可闻。
“哥,太君给我见过嫂子、孩子和母亲的照片了,带报纸日期那种的,他们很好,太君还给她们做了新衣服,看起来比我们享福的多。”
听语气,这个应该就是刚才的背柴人,听他从口中说出太君两个字,李应就断定这个玩意是个狗汉奸。
“那就好,那就好,她们的照片带回来了吗?”
被称为哥哥的人连忙问道:
“你傻啊,那东西怎么能往回带,要是让红匪的巡逻队发现,一旦说不清,咱俩就全完了。”
“还是兄弟你想的周到,可是我想你嫂子你侄子还有咱娘怎么办,你在太君那里训练了一年,可以长时间见你嫂子、侄子和咱娘,可我快连你侄子长啥样都忘了。”
“你急个屁,想成大事,连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帮皇军实现目标?怎么能去日本过活?我在满洲营行动队里受的苦还少了?还不是为了咱们家。明天,你去镇里给红匪送剩下的柴火,顺便打听一下那里的民族支队情况,然后到镇口老槐树下休息,见到有人跟你借火,你远远地跟他走。他会领你去见小哲太君,他会给你看照片,同时领取任务。”
兄弟朝大哥吩咐道。
那大哥点点头问道:
“我记下了,那你干什么?”
“本来太君是不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但这事儿我一个人还真够呛能完成。”
“啥事你说说,看看我能帮啥忙!”
“他们让我打听一个叫林丰的人,小名叫八成,给的信息是大荒镇的,就是离咱们三十几里路的那个大荒。他们让我打听是否有过这个人,包括家里都有什么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分析是皇军对这个林丰有些怀疑,又不能像干掉其它人一样宁杀错不放过。所以让我们甄别一下。我在大荒没有熟人,我听说嫂子有个表舅在大荒红匪的手下当差,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借着看望他的名义去看看他,找机会与他聊聊。”
说着,两个人又订了一些细节及明天那个哥哥去镇里的时间,一切安排妥当后,那个弟弟又开始吹嘘日本的好。在他形容的画面里,日本的一个村落就能脚踩天堂,拳打苏杭。
中国富豪的房子,连日本人的厕所都不如,日本人看不下去了,来帮中国人,结果不但不领情,还对日本人的好意喊打喊杀的,真是一群嘴里叼着屎给根金条都不换的蠢货。
李应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真想这就进去,将两个狗汉奸打死当场,但想到真要这么做了,自己也无法证明他们是汉奸,还会打草惊蛇,让小鬼子发觉重新隐蔽起来。
所以,听到这,李应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村子,开始飞一般地朝大荒镇奔去。
这事儿,李应不能独自去抓,这里毕竟是红区,自己有的是帮手,何必自己逞强,万一一时控制不住打死了人,红党那里交待不过去。这不是在敌占区,想杀就杀。
大荒镇,其实就是李应刚进红区时的那个乡镇,赵怀生恰好是驻守在那里的连长,这件事,汇报给他准没错。
打鬼子,除汉奸,还我头顶一片天,这么琅琅上口的标语谁不知道呢。
李应的速度很快,又不是在敌占区,不用担心半路上被日本人发现,如果被部队的巡逻兵看到,他只要出示赵怀生给他的通行证便可。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李应便回到了大荒镇,镇里飘着一股柴火和窝头的味道。
而李应,也由一个民兵的带领下,来到了赵怀生连长所在的连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