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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一个笑得春风和煦，一个大方平静，要不是相握的双手的关节已经泛白，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是多么地云淡风轻。
林霜不愿意跟陆锦棠有过多的纠葛，正打算跟沈阔离开，就听到陆锦棠说：“霜儿，我姐姐现在就在里面，关于县小教师的面试，你可以请教她。”
沈阔听着一愣，林霜知道再不解释，他又得想一边去了，于是对陆锦棠道：“不必麻烦你姐姐了，咱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说着，她就拉着沈阔朝外面走。
沈阔一言不发，跟她一起去取了自行车。她也没说话，直至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才停了下来。
她知道他赶着去陈虎家，先从书包里面翻出在那几个包子馒头，递给他，“赶紧吃。”
沈阔接过纸袋，从里面翻出一个肉包子，先递给她，然后自己拿了一个馒头开始啃。
他啃得很用力，林霜看了，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把馒头当仇人了？”
沈阔抬头看了她一眼，别开眼没说话。
林霜知道他在生闷气，问：“你就没什么要问我？”
沈阔依旧不看她，轻声地嘀咕了一句，“爱说不说。”
看惯了他运筹帷幄的样子，这般小孩子气的模样，还真有点可爱。
“我的班主任推荐我去县小当代课老师，到时候要试讲，我没有给人上过课，刚好陆锦棠的姐姐是县小的优秀老师，本来想请教她该怎么讲课的。”林霜挑着重点，简单解释了一遍，“因为事情八字还没一撇，所以没有跟你说，其实主要是怕没选上，在你面前丢脸。”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沈阔哪里受得了她这样，果然把头扭了过来，一脸认真道，“如果没选上，我会安慰你，绝对不会笑话你。”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林霜顺着杆子往上爬，立刻嘴甜地附和。
沈阔扫了她一眼，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但神色已经缓和了一些，说：“既然这样，你刚才干嘛不去请教陆锦棠的姐姐？”
“我为什么不去，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林霜问：“还是你想我去？”
他当然不想她去，他现在看到陆锦棠出现在她身边就不乐意，可不高兴是一回事，她的前程又是一回事。
他没说话，她却十分清楚他心里想什么，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说：“我是很想得到这份工作，但工作跟你比起来，你更重要，我不想看到你不高兴。再说了，我不认识陆锦棠的姐姐，她不一定会帮我。总而言之，我会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这份工作，得之高兴，失之也不遗憾。”
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沈阔的眉头总算完全展开，大概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有些难为情了，岔开话题，“你赶紧吃包子，冷了就不好吃。”
“你吃吧，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我书包里面还有一盒饭呢。”
林霜把饭盒从书包里拿出来，刚打开就被沈阔抢了过去，“我吃饭，你吃包子。”
学校食堂的饭菜很一般，而且今晚没有肉，跟国营饭店用精细面粉做出来的包子当然没法比。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无论是有钱还是没钱，他永远都把最好的给她。
她也不跟他争，只是要求他一定要吃一个肉包子。
她吃了一个肉包和一个馒头就饱了，剩下的俩馒头就装进书包里。
沈阔今晚要组装一台收音机，得耗费很长的时间，林霜也不等他了，先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家。
另一边，被林霜拒绝后的陆锦棠回到国营饭店里面，沉着一张脸在陆锦娴对面坐下。
“那个就是你看上的女孩？”陆锦娴问。
陆锦棠“嗯”了一声，陆锦棠忍不住叹气，“本来以为你鬼迷心窍，被一农民头给缠上了，今天一看，倒是明白你为什么会为她失了神。”
陆锦娴从小在县城长大，偶尔看到从农村来的农民，就算是姑娘，也是皮肤黝黑，邋里邋遢。
但刚才看到林霜，皮肤白皙，模样水灵，黑色的布裤和白衬衫干净整洁，看上去甚至比城里很多姑娘还要端庄大方。
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
“姐，你也觉得她很好，是吗？”陆锦棠眸光闪亮。
“好不好都没有用。”陆锦娴说：“她旁边那男人跟她关系肯定不一般，你要是实在喜欢得要紧，我可以帮你去爸妈那里求情，可咱家是不允许跟不清不白的女人拉扯，更不值得你为了她，连大学都不上了。”
“姐，我真的不想上大学，你一直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就算让我去上了，也是白白浪费几年时间。”陆锦棠哀求道：“你就帮我去爸妈那边求情，让我毕业之后就参加工作。”
陆锦娴比陆锦棠大了十年，小时候父母工作忙，都是她把他带大，对他真是如姐如母，他一向她求情，她就拒绝不了他。
“行了，我答应你就是。”陆锦娴肃着一张脸道：“这个林霜别再惦记了，你现在年轻不懂，过日子还是得找知根知底的，我看慧芳就不错，对你还死心塌地的，你跟她好好来往。”
“就张慧芳那上赶着的掉分样，有哪个男人喜欢？”陆锦棠一脸鄙夷，“长得也难看，让我以后每天一起床就对着这么张脸，我宁愿当和尚去。”
“你……”陆锦娴气结，不过哪个男人不是这幅混账样，她也懒得训人了。
林霜骑着自行车回到甜水村，想起书包里的两个馒头，又绕道去了老太太家，送给她们吃。
未来孙媳妇这么孝顺，老太太当然开心，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眼看着天要黑透了，才催促她赶紧回家。
到家后，林霜先去洗澡，然后才把方志辉给她的报名翻表出来填写。
她正写着，隐约听到外头有人敲门，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认真听了一遍，发现敲门声又打了一些。
她走出天井，朝大门问：“谁呀？”
“霜儿，是我。”门外传来了叶惟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