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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笑了笑，说：“也不是，咱们昨天在汽车站，的确看到很多东西买，比省城的汽车站还热闹。”
“那是，现在政策不是放松了吗？好多人做起了小生意。”大娘说：“我还听村里的知青说，她同学下乡的生产队都已经搞土地承包了，也不知道咱啥时候也弄这个，我可想那样的，勤劳一点就多得一点，不像现在给磨洋工喂饭。”
林霜没想到生产队的大娘们消息这般灵通，大家正聊得起劲，又有一个大娘来了。
林霜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大娘穿着朴素，跟其它几位大娘没什么区别，唯一显眼的就是肩上背的皮质斜挎包。
这个皮质斜挎包款式虽然简单，但非常耐看，就算放在往后二三十年也是一点都不土，毕竟潮流是一个轮回。
不仅仅是林霜，其他几位大娘也被这个新潮的皮包所吸引。
“桂兰，你上哪儿找了个这么洋气的皮包呀？”大娘问。
杨桂兰大方地露出自己的皮包，说：“是我闺女送给我的，她现在不是在富贵镇的手袋厂上班嘛，特意给我弄来的。”
“手袋厂？咱县还有手袋厂吗？”林霜也好奇地问，虽然现在已经开放了，但理应还没有手袋厂。
“有。”因为闺女在手袋厂上班，杨桂兰特别自豪，与有荣焉地说：“去年七月份办的厂，找了港城的商人过来投资。他们手袋厂做的手袋都是出口国外的，我这个要弄回来可不容易。”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皮包，假装在拍灰层，实则炫耀。
杨桂兰知道林霜和沈阔在省城混得不错，但跟她闺女一比，她觉得自家闺女更胜一筹，她忍不住炫耀道：“虽然我闺女只是在镇里上班，比不上你们在省城那么厉害，可他们手袋厂的效益可好了，工资也高。”
说着，她竖起了右手的食指，挑着眉说：“有这么多。”
大娘一听，问：“是十块吗？”
他们农村务农的，要是家里劳动力少，吃饭人口多，可能一年到头都没有十块钱的盈余。所以，一个月十块钱于他们来说，是非常可观的收入了。
“当然不是。”杨桂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县城随便一间国营工厂一个月的工资都至少二三十块，手袋厂怎么可能只有十块？那是一百块，还是一般般的月份，要是那个月订单多，一百多块绝对有。”
大伙一听，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工资放在这年头的确很可观，但沈阔和林霜好歹见过世面，所以并没有觉得很讶异，杨桂兰看到他们这副表情，却不是很满意，问：“你们在省城的工资怎么样？有比这个多吗？”
林霜一听，连忙道：“当然没有，你闺女手袋厂的效益实在太好了！”
既然她喜欢别人捧着，那林霜就捧着吧，毕竟等会有求于她。
“那当然。”杨桂兰一听，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是我吹牛皮，现在放眼整个红旗县，就没有哪家工厂的效益比手袋厂好。”
林霜听着，又捧了几句，然后才趁机问道：“婶子，我有一点很好奇，你不说手袋厂是去年七月份成立的，还是港人投资办的，可那时候不是还没有下文件开放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杨桂兰说：“不过我听说手袋厂是全国第一家加工企业，或许是试点。”
林霜也知道再深入打听就为难杨桂兰了，不过试点这个说法也应该错不了，毕竟分田到户也是在政策公布之前就开始了。
但不得不说，这个能率先回来投资的港人，实力肯定不一般，而且眼光非常独到。
不一会儿，方小林就开着拖拉机过来了，大家陆续上车，然后出发去县城。
车斗空间有限，沈阔一个大男人就不跟一群女人挤了，跑到前头跟方小林坐在一块。
方小林过去没少帮助他们，一路过去，沈阔跟他聊得挺欢的。林霜坐在车斗里，被大娘们围着八卦在省城的事，这让杨桂兰有些不太高兴，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了。
林霜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刻意把话题往手袋厂上转。
杨桂兰最近跟别人吹牛皮吹多了，别人一问起来都能对答如流，真是比手袋厂的工人对自家工厂还要熟悉。
因为林霜的刻意奉承，杨桂兰这一路“演讲”得非常开心，也对林霜的印象非常好。
等到了县城，林霜本来想找机会跟杨桂兰单独聊聊，不料她被另外两位大娘拉着去扫年货了。
等他们一走，沈阔就问：“你怎么一路捧着杨桂兰？”
林霜看了他一眼，说：“我想通过她，去手袋厂拿货拉去省城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