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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放在眼前，萧云灼眉目一扬，蔑视地看着眼前的掌柜，好似能确定这人不敢签下契约一般。
梁掌柜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姑娘，竟这么大的口气！
一千两！
他这齐欢楼其实也值不少银子，虽说位置偏僻了些，可胜在够大！虽然前头门面只有二层小楼，后头大多都只是荒院改成的，只盖了些简陋小屋……但若是卖的话，少说也能卖上七八千两银子！
当然了，要价有这么多，可有没有人买就不好说了。
他爹在世的时候，赚了不少家底，也算是富翁一个，本来有几十间铺子，哪怕只靠收租，这日子都能好过，可他爹非要弄什么善堂！
买了这么大一块没人要的地，还将家里的铺子卖了一大半，才能将善堂维持起来。
以至于，这家产落到他手里的时候，铺子只剩下几来间了。
而那十来间铺子位置还很一般，每年能落到手的银子，最多也就二三百两！就这点银子，他爹还要让他一半来照顾善堂！
他爹说他不够稳重，银子多了反而坏事，留着一点够他吃用就行了，一开始他觉得他爹快死了，说得也算有道理，便听着了，可后来，瞧着那些与他没什么关系的孩子，他越发来气！
都是为了这些个小杂种们，他才这么紧衣缩食的！
所以最初他想把善堂直接卖了！
可是不行啊，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嘱咐他好好照顾善堂，说他爹是个好人。
若他违逆他爹的遗愿，族里的唾沫都要将他淹死，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办法从善堂里头搞钱。
伺候富贵公子哥儿们，要用上好的茶水、点心，每天更要鞍前马后不能有半点脾气，他这里的入门费也不贵，但点心和茶水钱另算，另外就是让那些孩子们跑前跑后当个小玩意儿的话，另外还有收费。
当然，公子们一高兴，时常赏些碎银。
他们出手大方，他这利润也可观，照理说，一个月赚个近千两都不成问题。
但这里头招待的客人却是有限的，多了他们就嫌吵了，天气不好的时候，更是一点入账都没有，另外还要配备车马，万一这些贵人需要送进送出，他就得跟上，还有就是这里头玩乐的项目不能少，时常需要修缮，更要常备熏香、瓜果甚至是大夫……
如此一来，他一个月也就二三百两的收入。
但与其他产业相比，他赚得已经不少了。
可他也能花啊，与富家公子们打的交道多了，寻常百姓用的那些东西，他如何还能看得上……
所以此刻，眼前这姑娘，一张口便要付一千两，实在让他有些挪不动步子。
“姑娘家的弟弟，身体可健壮？不会有什么……贵人勿怪，小人总得问清楚……”梁掌柜有些讪讪地开口，眼中却露出期待的光芒。
“这你放心，我可以确保，他踏进你这齐欢楼的时候，绝对没伤一根毫毛。”萧云灼确定的说着，随后瞧他这样，又讽刺了一声：“你若是不愿意接这活就罢了，我领着弟弟去别处玩，京中有趣的地方不少，不过是瞧着你这里多几分野趣，比较新鲜罢了，可新鲜是新鲜，就是不知道安不安全，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磕着碰着了，那可就是如同挖我的心肝肉……”
这么一说梁掌柜连忙道：“成的！您尽管将人带来就是，小人确保他在我这里玩得好，绝对没事儿！”
“行吧，我家丫鬟已经去外头寻保人了，等人来了你就将东西签了吧。”萧云灼高傲地说着，还十分痛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
数额可不止一千两。
瞧这大手笔，梁掌柜眼睛都直了。
“我弟弟好学，不能日日都来，所以只买一天，不过他一个月总要休息一两回的，若你表现得不错，下回还按这个数算，我家家大业大，只要能让我弟弟高兴，这点银钱算什么？”萧云灼满嘴胡话。
她出门的时候是肯定要带些银钱的。
因为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遇到穷得厉害的鬼，万一要用银子，还要回家拿，太麻烦了。
这保人也好找，一条街上最有威望的便可，松翠很快就将人带来了，有外人作证，这东西才能生效。
东西很快便签好了。
梁掌柜连忙将一千两银票塞进怀里：“姑娘什么时候将令弟带来？小人亲自招待，绝不让他受委屈！”
“他啊？皮得很，一早就跑出来了，现在……应该已经在你这齐欢楼里头畅玩了吧？”萧云灼眉头都不抬一下。
梁掌柜愣了一下。
已经来了？！
他努力地回想了一番，今天来的公子大多都是些熟面孔，这富贵姑娘的弟弟，究竟是哪一个？
“行了，不管他了，我也累了，就坐下等他，等我弟弟玩够了，我带他回去，再给你些赏钱。”萧云灼好大的口气。
掌柜的略有些不安地心瞬间又放了下来。
萧云灼就坐在廊下，梁掌柜还连忙让人取来了一本如今最流行的话本和茶水，放在了她旁边。
伺候得挺周到，萧云灼也都受着。
梁掌柜看了看那契约上的名字，回忆着客人们身份。
今日姓萧的公子……好像也只一个？
梁掌柜想了想，他记得那个萧公子家里头也是当官的，那位小公子年纪也不大，也不算是特别难伺候的，这人每回都跟着朋友一起来，少有自己的主意，为人也还算和善，一般不太喜欢折腾人，每次走的时候，都会给赏钱。
若是那位的话，应该不会出问题。
不过，那个萧公子家里这么富贵吗？他姐姐出手竟如此阔绰！
而且，又不是头一回来，为什么这么放心不下？
梁掌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看了看萧云灼，那脚步踌躇了两下，便打算去几位公子那里瞧瞧。
而这时，萧云灼却开口说话了：“听说梁掌柜这里从前是个善堂，里头养了不少孩子？这孩子们，可是那边伺候贵公子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