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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来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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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从华天派纪中行那处获得些讯息,一个或许是从与楚卫恩来往的书信里获知的,这般想来,他之事在这小晋王眼里,也不过透明的。

他侧眸静看着宋灏洋溢着朝气的脸。

在被“朝廷”诬陷不到数日便迅速反应,集结大兵以清君侧为名反攻归来。

宋灏虽有这种胆识和气魄,但也不是冲动行事之人。

相反,能在北疆耐住性子,安抚数十万大军军心,坚壁清野长达两年之久,再伺机行动,趁辽军懈怠之际一举连攻十余座城市,收回覆倾疆土,足以说明此人的心性非常人能比。

而出其不意地举兵反攻归朝,必也是经过他多年的筹备和深思熟虑。

当今的朝廷便犹如那对面的辽军,他蛰伏多年不曾外显一丝一毫的心性,直到太子宋烨和秦笠耐不住躁动,欲先下手为强对他下了“通辽罪”。

殊不知这一步棋子,在他眼里,便是敌人露怯的最大机遇。

这位才二十出头的青年,在其蓬勃昂扬,大方外显的气质下,究竟掩藏着何种深谙的野心,这种野心又是何时种下的,文亦苏竟一时难以究明。

“文先生……”宋灏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我此番深夜暗访,只为请先生出山。”

文亦苏回过神来,明晰了他的来意,微微顿了顿,随即淡地抱歉道:“小晋王,文某曾在心中立誓,此生不再参与夺嫡之争。”

“沈员外……”杨定宗对他称呼的习惯一时还未能改过来,出口唤他沈员外。

他道:“我和晋王此次南下,目的不为夺嫡,而是为我中原数万万百姓谋一个安稳朝廷。”

“我们这几年在北疆与辽人打交道,也曾知晓朝廷百官诸多秘事。当今的太子宋烨、首辅秦笠和此前的侯子钧,背着圣上与辽人早有来往,甚至沟通密切。”

“如今宫中还有圣上余威,他们只能暗中偷借辽人势力为自己谋福,若当真允许这等人上位龙腾殿,将来必为一己私欲,明目张胆地牟我中原百姓之暴利让于辽人,届时山河覆倾,百姓困苦,辽人南下入侵华夏,后果不堪设想。”

杨定宗说话一如既往地真诚有理,声调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激昂。

他性子沉稳,此番极尽全力地劝说着文亦苏,说到情动时,眸中还泛出几抹泪花。

宋灏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文亦苏:“定宗和罗息虽是我心腹,但他二人皆是武将出身,在文策谋略方面实有不足。”

见文亦苏依旧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宋灏继续道:“我班师南回,前有宋烨党羽和腐朽朝廷掣肘,后有辽人蛰伏虎视眈眈,若不能一锤定音,恐将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我思来想去,唯有一人能助我”他话毕,葆含确切的期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文亦苏。

屋内一片寂静。

安生听晋王和杨定宗二人之言,心中跟着激动,面色微露着几分期待的神色,紧紧看着文亦苏,却半天不见他回答。

“哥……”他不自觉催促。

文相逢则静默不语,侧眸平静地盯向旁侧的文亦苏。

“晋王。”文亦苏顿了顿:“世代有智者,朝野不缺才。千里马纵然稀贵,但更不可多得的乃是识马的伯乐。晋王有一双伯乐慧眼,要寻一谋士岂非简单。”

“文某是一俗人,十余年从商,学的皆是些为商之人奉承讨巧的小计,实在上不了台面。”

宋灏听完此话,面容稍显暗色,垂眸沉默不语。

“沈员外,您何必谦虚?!”杨定宗劝道。

“杨将军唤错了,我姓文,也不是什么员外。”文亦苏对他淡地笑道:

“夜深寒霜重,晋王和杨将军远行而来,文某实在照顾不周。今夜辛苦两位在我这儿屈身暂歇息一晚,明早天明再行亦未有不可。”

“文先生,这是要赶我们走?”杨定宗显得有几分失落。

文亦苏略叹气地笑道:“并非文某不留人,只因明日一大早还要携妻带弟向南归去,两位再多留在此处,也无人招待你们了。”

一旁沉默着的宋灏听他这般拒绝,并未生气,他重新展颜,对文亦苏道:“文先生,我知你曾经面临过什么,我亦何曾未有过那番体会?”

“我十岁便操戈战场,戎马近十年。帐下大小将领兵马皆是我至亲手足。和辽人作战,多少兄弟手足在我眼前倒下,血流成河,可我从未想过退却。因为一旦主将退却,兵败如山倒,北疆防线若兵败,后方中原江山覆陷,生灵涂炭。”

“如今朝堂被秦笠宋烨党羽所控,政治糜烂,民不聊生。我起兵北下,纵使冒着‘谋害储君皇兄’‘私心争夺龙腾殿上那一鼎龙椅’的罪名遭后人诟病,但事关社稷,我亦无话可说。”

文亦苏面色露出几丝动容的裂缝,他掩住微微颤栗的手指,垂眸继续道:“晋王殿下,夜色已深……”

宋灏突然嘭地从座位上站起,面向文亦苏,拱手朝他行礼:

“我和杨将军之话,还请先生三思。夜色既然已深,便不再打扰。我明早再来探访先生,若先生执意南下归隐,我便只当是为你们送行。”

宋灏话毕,领着杨定宗彬彬有礼地拜别退出。

“安生,替我送一下晋王和杨将军。”文亦苏道。

安生虽不愿,但也只得应了,引着宋灏和杨定宗出了院子。

走了几步,杨定宗这才发觉他步伐有些问题,出声询问:“安生,你的脚怎么了?”

安生边引路,边随意道:“相国寺一役落下的余疾,只是有些瘸罢了,行走不碍事。”

宋灏走在前面,听到这话后脚步略缓,侧头也看他。

杨定宗有些沉痛道:“相国寺之事,我也细细听说了。你和文先生的娘亲也……”

宋灏不知想了什么,突然顿住脚步,伸手按住安生肩膀,认真道:“安生,劳烦你跟文先生说一句,无论如何,我定会保全他的至亲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