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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锻造室,感受着熊熊炉火带来的高温,胡挂零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连忙收拾起才采购回来的材料,准备动手打造武器。
先是将装有清油的木桶小心翼翼地提出来放到墙角,这么一桶可是花了他三两银子呢,要是一不小心打翻可就难受了。
虽然放在背包里更为安全,但背着将近十斤重的油打铁,那也实在对自己太苛刻了。
至于那缸大酱,当然也是要拿出来的。
大酱的主要原材料是黄豆,把黄豆洗干净煮熟,再捣烂做成酱块,等到发酵出绿毛,再用刷子刷干净,掰成小块扔进缸里,加上盐水继续腌制。
腌制好后,那又咸又臭的味道很是上头,无论拌饭吃还是煮菜,都让人很有胃口。
这大酱缸子平日里都是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加上有盖子盖着,所以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现在盖子一揭开,一股浓浓的大酱味扑鼻而来。
胡挂零想到这玩意儿和硝石一起就能取代氮气,达到碳氮共渗的效果,不由得对这缸大酱充满了喜爱,心理作用下,他觉得这气味儿不但不臭,还别有一番风味。
但王大锤终于忍不住了。
他手上这把朴刀正打造到尾声,所以胡挂零回来他也懒得打招呼,只是用余光冷眼旁观着他忙上忙下,又是提了一个木桶,又是拿出一个缸子的。
直到胡挂零打开这个缸子。
不知积攒了多久的发酵气体,从缸子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本就有些不好闻的大酱气味,在锻造室的高温炉火烘托下显得异常浓郁,一股子又酸又臭又腥的奇妙味道弥漫在房间里。
王大锤终于忍不了,停下手上锻打,锤子一挥,指着胡挂零骂娘道:“你他娘把屎缸子搬来啦?!赶紧给老子搬出去!”
“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胡挂零一边嘟囔着一边盖上盖子,“搬出去是不可能搬出去的,我等一下还要用这缸大酱锻造拳套呢。”
“你说啥,大酱?你不是脑袋被大酱熏坏了吧?用这玩意儿锻造拳套,是想让我这锻造室里都是一股屎味儿?”王大锤一张红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胸膛也不住地上下起伏,也不知道是被臭的还是被胡挂零气的,手上的锤子更是晃晃悠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脱手而出的架势。
胡挂零倒也没有被他这番暴怒的模样吓着,因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发现王大锤只有在第一次见面、骗他当免费苦力时比较正经,之后两人越来越熟,王大锤也就越发暴露出他粗鄙的本性。
所以胡挂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嘿嘿笑道:“这大酱可是好东西,用它打造出来的铁锭,比你这些破铜烂铁好到不知哪里去。”
他是因为看过张忠庆打造出来的合金刀,所以才能这么自信。
但王大锤可不一样,在他印象里,大酱就是用来腌菜拌饭的黄豆酱,怎么可能和打铁挨得上边?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胡挂零胡闹。
最后还是胡挂零在背包里摸索半天,把那条剩下的腊肉提出来送给王大锤示好,又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如果待会儿锻造出来的铁锭品质不理想,大不了就掏一笔钱当作借用铸造室的费用。
王大锤见他这么认真,不太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才勉强点头,同意让他试一试。
草草将铁砧上那把朴刀完工,腾出地方让给胡挂零,王大锤就站在旁边等着看戏。
胡挂零也不怯场,而且他在张老师那儿学的东西,要是施展出来没个观众,反倒还没劲了。
王大锤愿意留在这儿当观众,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炉火还挺旺,胡挂零拣了些木炭扔进去,稍微续了个火,便挑选出十多块拳头大小的铁矿石扔进炉子。
王大锤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嚷道:“铁矿石不要钱啊!”
像是一般的农具,顶多用得到两三块铁矿石,如果是纯铁的长剑长刀,用八九块铁矿石也就差不多了,胡挂零却一股脑扔了十多块进去,这不是胡闹吗!
胡挂零却是胸有成竹,“你激动什么,我又不是不给钱,再说了,我给自己打造的这双拳套,一定要是真材实料!”
不说还罢,这么一说,王大锤才想起胡挂零要打造的是拳套,扯着嗓子问道:“你见哪个拳套能用到十几块铁矿的?那重量戴在手上,你还能挥得动拳吗?”
胡挂零闻言一愣,经过王大锤这么一提醒,他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但铁矿石都已经扔进炉子了,也懒得再拿出来,就先让它烧着吧,反正又不止打造一双拳套,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唐瑶的长剑给打造出来,否则,他都没脸再去见人家了。
所以这些铁矿用不完,也能留着用来铸剑,一点儿都不影响。
胡挂零一边拉着风箱给火炉里送去氧气一边想着。
忽然,他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也僵住了。
愣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王大锤,语气尴尬而客气:“那个……大锤师傅,拳套是怎么打造来着?”
“啥?”王大锤揉了揉耳朵,“你小子逗我玩呢?”
他看胡挂零忙前忙后准备各种材料,还一直自信满满的模样,以为这小子就算再不靠谱,至少也能打造个拳套粗胚出来,结果铁矿石都扔进炉子里了,他才想到问拳套是怎么打的?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王大锤不想看到好好的铁矿石被胡挂零糟蹋,挥着蒲扇大手催胡挂零滚蛋,却见到胡挂零忽然摸出一锭银子。
“大锤师傅,材料费你先收着,多退少补,成不?”五两银子拿出来,胡挂零有点肉疼,但这材料费迟早都是要给的,不如早点拿出来,堵住王大锤的嘴。
只见王大锤不动声色地收了银子,态度果然好了一点,“挂零,你说你连打造拳套都还没学会,就弄这么多材料,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要不你先别弄了,等我有空了,再教你怎么打造拳套?”
听见这话,胡挂零一下子安心了,只要王大锤肯教,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要知道,他的学习能力,可是经过张教授点名表扬的呢。
不过要学也是之后再学,现在么,还是一鼓作气,先把唐瑶的长剑打造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