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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韩霜拿一把绿色喷壶，浇灌摆放在书桌和阳台上的小盆绿植。
前几天陈末送来的那束桔梗，已经移栽到带有培养土的小花盆里，现在长势还不错。
韩霜也细心地喷了些水。
疗养院里，像是浇花除尘扫地这些事情，本是有护工负责，不过韩霜都是自己在做，没有让别人来。
浇完花，韩霜怔怔望着窗外初升的日头，不由又想到昨晚看到的那条新闻，脸色显得不是很好。
她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也没追剧刷视频的心情，只是会看一些新闻，特别是植物人相关的医疗期刊，期待着能看到这方面的医学水平做出突破。
为此，她已经从个人账户捐了几笔款项给相关医疗研究团队，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看突破的方向……
昨晚睡觉前，她倒是看到这么条新闻。
上面说，镁国那边有一个特殊的植物人病例，他是十五年前，在一次极限运动中遭遇事故，被确诊为植物人。最近的一次检查中，医生意外发现他只是丧失了身体机能，其实意识一直是和正常人一样。也就是说，他意识清晰地，在病床上躺了足足十五年……这事一传出来就受到广泛关注，大家都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通过接入脑电波，让他能够传递简单的信息。他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kill me quickly!”
至于他的家属有没有按他的意思来做，韩霜不得而知。
但她昨晚看了这条新闻后久久不能入眠，就算睡着了也一直做噩梦，梦到唐瑶也接入脑电波信号……
如果瑶瑶也能传递信息，她会表达什么？
害怕？恐惧？孤独？还是……
韩霜回头望向病床上睡得安详的女儿，闭眼深深做了一个深呼吸，不敢再想下去，
拿出手机随手点开一个短视频平台，希望那些五花八门的短视频能让她的思绪变得杂乱一些。
她这手机叫华牛m80，是最新出的一款国产手机，号称从芯片到零件用的全都是国产元件，主打的就是一个爱国情怀，所以哪怕她上部手机用得好好的，她老公也说什么都要给她换上这款m80。
八千块的价位对韩霜来说不算什么，但稍微理性一想，这价位确实和苹果金立这些品牌一样，溢价有些严重。
不过好歹是崭新的智能手机，性能方面是没得说，操作起来很是流畅，手指一点，短视频平台就已经打开了。
华牛手机，就是牛！
一则自动播放的新闻视频吸引了韩霜的注意。
夜班保安深夜为救女总裁以一敌四
说的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事儿。
这个见义勇为是在两三天前发生的了，韩霜在新闻网站上看过图文报道，稍微有一点了解。
现在为了打发时间，她随手点进相关话题，从热度最高的一条视频开始播放。
热度最高的这条是当事人的采访视频。
当事人叫做胡挂零，视频里看上去，胡挂零这人长得高高大大，面相上就不像是有什么心机城府的样子，而从他一系列问题回答当中，可以看出的确如此，不但没有心机城府，性格还傻傻愣愣很是实诚。
不过虽然傻了点儿，但本性善良勇敢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韩霜看着采访视频赞许地点了点头，心里对胡挂零这个小伙子生出了好感，听他那毫无技巧可言的问题回答也觉得顺耳许多。
不过说起他的回答，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韩霜不认为自己会和一个陌生保安有什么交集，想了想，只当是胡挂零这两天热度太高了，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刷到过他的采访视频，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号码归属地显示的却是苏省。
韩霜眉头微微一皱，苏省……难道是前几天那个骗子？
那人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的私人电话，打电话过来说是唐瑶的朋友，还说给唐瑶报平安什么的云云，她也就是关心则乱，所以当时才会被唬到，下来之后把这事儿和丈夫一说，就确定这人是个骗子，好在最后他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草草挂掉电话放弃行骗的举动，否则说什么也要告他个电信诈骗。
现在还有胆子打过来，是贼心不死？
韩霜接起电话，一个字也不想和骗子说，静等对方开口。
“阿姨你好，我上次给你打过电话的。”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韩霜冷冷一笑，‘还装成挺有礼貌的样子，可要是真的有礼貌，会做电信诈骗这种勾当？
‘而且声音听上去还是个充气十足的年轻小伙，放着正事不做做诈骗，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同样是年轻人，和那位见义勇为的胡挂零比起来——’
韩霜想着，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她刚才看采访视频的时候，觉得胡挂零的声音有点耳熟，不就是因为有点像这个骗子的声音吗？
上次接到骗子的电话时，她还没有换手机，所以对方的声音通过数字信号传输过来，多少有些失真。
但这一次她手上拿的可是全新的华牛m80，通话质量挑不出一点毛病，通话声音高清无损，可以清楚听出电话那边的声音和刚才看视频时、新闻采访里胡挂零的声音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个“骗子”就是目前网上最近风头最盛的胡挂零？
“阿姨，你怎么不说话，阿姨？”许是接通电话后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电话里那个和胡挂零声音几乎没有差别的男声再次响起。
韩霜这次听得很是清楚，心里的猜测也越发肯定，开口问道：“你是，胡挂零？”
电话那头，胡挂零拿着他的大米手机愣了愣，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彻底出名了，就算想隐瞒身份也隐瞒不住，被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我就是胡挂零。”胡挂零坦白道。
“你上次打电话过来说的……都是真的？”韩霜本来已经确定电话那头是个骗子，但现在得知对方居然就是见义勇为的胡挂零，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
“这个……只能说半真半假吧，我和唐瑶只是网友，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出于担心，才找到您的电话，打电话过来问一问她的情况。”胡挂零由于已经知道唐瑶有些不对劲，所以特意撒了一点谎，和上一次的说辞有些出入，为的是不让唐瑶她妈察觉出什么。
“这样么……”韩霜刚从新闻上详细了解了胡挂零的事迹，知道以他的为人，必定不可能是骗子，所以心里也没怎么怀疑。至于女儿唐瑶的情况，虽然她不愿大肆宣扬，但也没有刻意封锁过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想了想，还是告诉了胡挂零。
“植物人……”胡挂零从韩霜口中听到真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说了几句早日康复之类的祝福就挂了电话。
之后他又给小鸟打去电话通了个气，发现他们两个人得到的消息不谋而合。
看来，这件事情应该假不了。
他们在游戏里认识的那个唐瑶，现实当中确实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
胡挂零心情很是复杂，在医院病房里待了整整一天哪儿都没去，直到晚上十二点，才躺在床上等着进入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