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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水滴落下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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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枋又是被怼到无话可说,顿时火气上涌,他这完全是当她废人一个嘛,这一顿闷气生的。本想硬气一回不随他回家,可转念一想,自己确实不会做菜,回家也只有下面条的份儿,或者说去点个外卖,还每次都得在备注上注明‘我是孕妇,不能吃香料,只放盐即可,谢谢!’,她也觉得实在麻烦,心里想着‘算了,生了孩子再硬气也不是不行。’,就随着何子儒上楼了。

回到家的何子儒一如既往地钻进厨房,忙叨起来,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摆在她的面前,陆枋好一顿狼吞虎咽,何子儒见她吃的如此满足,看来他是深知自己的厨艺惊人,丢下碗筷就坐到自家沙发上,只扔给陆枋两个字‘洗碗’,陆枋当然是心满意足地去洗碗了,何子儒不仅解决了她的工作,还连带着解决她的晚饭及一切她想得到、想不到的事情,做不比亲妈做的还多。

但是陆枋没想到,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她不是洗碗就是在洗菜板,擦桌子,擦油污溅到的地方,等到厨房已收拾的差不多时,何子儒走过来,斜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陆枋着说:“哦,那边的柜子是洗碗机,可以用的。”。陆枋听了这句话,双眼顺着何子儒的视线看去,然后打开了洗碗池右下方的黑色柜门,一看,震耳欲聋的沉默响遍整个厨房的每个角落,她站立了好一会儿,一眼也不想瞅何子儒,双拳紧握的手以及她咬紧的后槽牙等到厨房被收拾干净的那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

陆枋坐在沙发上,因为久站的缘故,腰部有些酸胀感,她此时只想靠着,可旁边的何子儒让她一想到方才的碗就气不打一处来。可瞬间她也就没了气性,她看着何子儒说:“她慢粒查出来有多久了?”。

何子儒听了后,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去,“半年”,停顿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道,“如果再不出现,她真的就等不到了。”。

“她的父母亲人呢,这种事情她的父母亲成功的几率会更大啊!”陆枋有些许激动,自己不知不觉地提高了音量。

“她不肯说,也不让我找,我之前瞒着她偷偷地去警局找过人,但那些联系方式根本就是假的,一通电话都没打出去过。”何子儒极力用近乎平静的语气回答着陆枋。

“你已经尽力了,也许没有找到也挺好,至少她能有个哥哥。”陆枋看着垂头丧气的何子儒,不知怎的,面前这个人总有一股让她想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但她始终没有这么做。

“可我终究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何子儒突然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

陆枋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如若是以往在医院那样,她只会说几句请保重身体,然后转身离开,可这一次,轮到与自己相熟的人躺在病房里奄奄一息时,她也开始无措,不知该作何才好。她感觉到窗外一股黑暗正在飘来,怕是又要下雨了,在这季春的时节,偶尔会有那么几天‘雨季’。她慢慢地靠近何子儒,见他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即使双手在他轻闭的双眼前晃动,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大抵是常年坐办公室未经过太阳的洗礼,白皙的皮肤上看不见一粒斑点儿,只是左侧眼角下那一颗如尘埃般细小的黑痣较为醒目地贴在他的脸上,他修长的双手十指紧握放在他的腹部。陆枋朝卧室走去,三间卧室门展现在她的眼里,她猜想开着门的那一间应该就是他的卧室了吧,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宽大的房间,依旧是黑白灰的配色,灰色窗帘于两侧被束起,浅灰色墙体,黑色落地床靠着矮护墙,悬空的灰色衣柜立于进门处,唯独地板是木质象牙白,她本来犹豫是拿外套还是拿毯子,但好在打开第一个柜子时,一张薄薄的灰色毛毯出现在眼前,也就省去了她在别人屋子里翻箱倒柜。待陆枋重又蹑手蹑脚地回到客厅,将毯子盖在何子儒身上,天空已又暗淡了一层,她走到阳台,透过落地窗向外望了望,看来果真要下雨了。

陆枋轻轻地将两侧窗户关上,固定在一个位置,另其虚掩以便通风,然后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背包,默默地走到门口,换好鞋后,轻轻地关上了大门。陆枋乘电梯一路下行,所以他那么尽力地帮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出了小区,陆枋在路边随手拦了辆的士回家了,等到自家小区门口时,她刚好关上车门的那一霎那,一颗雨滴滴落在陆枋右侧颧骨上,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然是乌云密布了,伴随着阵阵雷声,雨点子开始越下越密,雨滴也变得越来越大,她开始小跑起来,无数的雨水砸落在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就那么一小段的距离,陆枋肩上的衣服就已湿透,她立即回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冲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刚好洗完澡出来,还裹着浴巾,一头湿发的陆枋,正准备找吹风机吹头发,自家大门的门铃却响了起来,她走到门前,寻着猫眼处向外看去,何子儒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不应该在家休息吗?怎么淋的全身湿透地站在她家门口,陆枋见状,赶紧开门将他拉进来,一边皱着眉生气地说:“怎么不知道打把伞!给淋成这样!”,一边给他拿着拖鞋,让他换下湿透的皮鞋,何子儒低垂的头在见到陆枋那一刻,止不住地将心里的委屈流露出来,一把抱住此刻还围着浴巾的陆枋,他湿透的头发搭在陆枋光滑的肩上,雨水不停地顺着他的发梢流淌在陆枋肩上,并穿过她的后颈滑进陆枋的后背。

陆枋被何子儒的举动给吓到无法动弹,这个抱着自己的身体好似装满了悲伤,让她不能将他推开,可也只过半晌她便回过神来,双手从何子儒的身后抓住他的双肩,将何子儒湿漉漉的身体从自己的胸前剥离开来,右手往下抓住他的左手腕将他拉到卫生间,并将他推进浴室,自己则是走进卧室,寻找着唯一宽大的一件浅蓝色长袖衬衫和xxl号的黑色运动短裤,衬衫是因为她喜欢穿的休闲宽松的服饰,裤子则是为了自己肚子变大时能有的穿而提前备好的,因为她始终认为也有不方便穿裙子的时候。等到陆枋找好衣服回到浴室,见何子儒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雨水顺着衣服在他的周围地落成一个圆圈,陆枋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怎么的?你也不想活了吗?”,可她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才又缓和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竭力用平静的语气对何子儒说:“把衣服换了,洗个澡再出来。”,然后便关上了浴室门。

陆枋站在浴室门外,一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只围着一张浴巾,或许是心底里对他的某种紧张感,让她忘记了自己的穿着,就赶紧躲进卧室换了一身棉质睡衣,又在床头柜里找出吹风机,趁着何子儒洗澡的间隙将自己的头发吹干,陆枋没有想到何子儒洗澡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她只隐约感觉是何子儒在敲打浴室门,便走到门外试探性地问他:“你有事吗?”。

只见何子儒将浴室门开了条缝儿,从缝儿里递出来一串钥匙,陆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将钥匙串接了过来:“干嘛?”。

这时何子儒说话了:“不要穿你的衣服,你去买。”。

陆枋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什么?你让我一个孕妇下雨天去给你买衣服?”,陆枋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你下雨天不知道打伞吗?再说你干嘛要晚上淋着雨来我家啊!”,陆枋此时已是怒火中烧,近乎失去理智的状态了,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提着嗓门儿说:“不买!你爱穿不穿,不穿就光着!”。

何子儒见拗不过陆枋,也只好将就着她拿给自己的衣服穿上后出来了。只是屁屁还是稍微有点湿湿的,毕竟在暴雨之中走过来,很难不淋到内衣里啊。

陆枋见何子儒最终还是穿着衣服从浴室走出来了,虽然这么搭着是有点奇怪,但好在加了几个号的衣服对他那瘦瘦的身体来说且能勉强装下,毕竟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大号衣服了。

何子儒将自己湿答答的衣服递给陆枋,陆枋方才舒展开的眉毛顿时又皱在了一起,转念间也只好起身,将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一同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又进厨房烧了壶热水,冲了杯生姜水给他喝。

“你怎么知道我我住哪栋楼。”陆枋为了减少噪音,只好拿出干毛巾擦拭自己还未吹干的头发丝儿。

“简历。”何子儒一边喝着生姜水,一边回答着。

陆枋这才恍然大悟,简历上的现住址不就是这儿嘛,连几栋几单元几楼几号都填写的清清楚楚的,但转头看见他头发也不擦一擦,发梢上的水滴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滴答’声,就转身进卧室拿出吹风机放在他身旁。何子儒将喝过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便拿起吹风机走到浴室自己个儿吹头发去了,陆枋则是将水杯里的姜片倒掉后又洗净,再倒了一杯热水后又放回茶几上。何子儒待头发吹的差不多时,就走到沙发旁,一把将陆枋拽起来,把她拉到浴室,将吹风机放在她手里,陆枋感受到这一系列暴力又友爱的动作,就自顾自地吹起头发来。

约莫十余分钟的时间,洗衣机弹出‘叮’的一声响,陆枋便走到阳台处,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晾起来,自带甩干功能的洗衣机虽然没有烘干机那么方便,但季夏的薄质衣服还是能甩到七八分干。随后她转过头对何子儒说:“再晾个一个小时,应该能干了。”。何子儒只是点了点头装作听见了的样子。

陆枋走到何子儒身旁坐下,“所以,你冒着大雨来找我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何子儒此时回避着陆枋的问题。

陆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好拿自己作引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做医生,放弃读研究生,一个人来这座城市吗?”。

何子儒抬起头看着她,一副我想知道,但是我不想接你的话的样子。

“几个月前,我和同学们一起聚会,聚会还未结束,我和我的好朋友准备回家,可是途中我遇见了一个人,或许是缘分吧,大学时我是她的灾难,毕业后她就变成了我的灾难。”,经历了长时间的颓废,陆枋开始学着对那件事淡然,便极力隐藏自己的愤怒,仍旧平静地讲着,“那一晚,我见她醉醺醺地一个人在路边,原本我不想管她的,可是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几个男人,让我突然生出了正义之心,正是这可怕的正义之心,我变成了如今的这付样子,那几个男人原本只想带走她,可偏偏我百般阻拦,或许对他们来说造成了一点微薄的伤害吧,他们就将打算用在她身上的迷药捂在了我的嘴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没有那个我想救下的女子,只有衣衫不整的我同一个陌生的男子躺在一家酒店房间里,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故事,我一概不知,我极力的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裳,逃出了那个房间,可是那个酒店好大,大到我怎么也找不着出去的路,等到我好不容易跑出那个酒店时,却发现,我连一个求助的人都没有。”陆枋满脸泪水,一边哭着一边哽咽地说。

何子儒看见身体止不住颤抖的陆枋,心疼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可是陆枋只是趴在何子儒怀里,并没有停止眼泪继续留下来,她说:“你知道吗?那个电话就像是一道索命符一样不停地跟着我,里面有个声音不断地跟我说话”,陆枋抓着何子儒双臂的手愈加用力,何子儒便能愈加真实地感受到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