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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终究负了他。”,云炀拿着手里的资料,已经走到门口,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房间里,王静一人独坐在书桌前,突然她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书,是云桉早年送给她的,她翻到倒数第二页,里面是一个雕刻着镂空竹子的黄铜金属所制书签,右下角镶着一个字‘桉’,她拿起书签,仔细地看着,并把玩着小吊坠,吊坠是一只白白的胖兔子,像一个球儿似的,红红的眼睛;这是她送给云桉的礼物,王静喜欢看书,所以她喜欢买各种样式的书签,高中时,云桉送给她一张叶子骨书签,那时学校盛行给自己喜欢的人送自己制作的手工艺品,云桉就学着别人也做了一个,那时王静的母亲大约离开了一年了吧,他们俩也快高考了。
云桉一直后悔自己那天没有随王静一同回家,明明他看出了王静当时状态不好,可他却没有多想随即走出了小区。救护车伴随着高调的铃声驶进了王静所在的小区,但云桉并没有注意到,不时从小区里驶出的救护车里,王静与她的母亲一同待在里面,王静放声大哭,呼唤着她的母亲,可那已濒死的母亲根本听不见;是的,王静的母亲从楼顶跳了下来,不知她掉下来的那段时间里是否有想过自己那个正在上高中,正在欺凌中挣扎的女儿。
半个月过去,王静来上学了,云桉主动在课间找她补课,王静虽然同意,但从未同他讲过一句话,他每次问她‘听懂了吗?’,她都是点头,或是摇头,其实王静摇头的次数很少,都是因为走神才没仔细听,可云桉也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为她讲解。
有一次周末,云桉见王静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决定送她回家,路上,他一直走在王静右侧,偶尔探头瞟一眼始终低头走路的王静,或是感受到身旁人的动作,王静转身面对着云桉:“你再怎么帮助我,我也不会报答你!”,她以为云桉是别有用心,但这几次补课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云桉的真诚。
云桉大笑:“哈哈!你以为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他右手插兜,左手牵起王静的右手,然后放在王静眼前,“这个吗?”。
王静挣扎了一会儿,没挣扎掉,但也并没有生气,依旧静静地注视着他。
“要不一起走,要不我一直这样牵着你走,你选吧!”云桉想他或许是对这个女生有好感的,至少目前是这样,他可从不主动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
王静二话不说转身朝前走,并反手抓住了云桉的手腕,云桉没反应过来,一下被她拽住往前拉走,差点儿双脚没转换过来被绊倒。他跟上了王静,并放开了自己的手,却见她仍拉住自己的手,并没有放开,他就坏笑着:“怎么?舍不得我啊?”。
王静没有搭理他,只管拽着他往前走去。
很快,高考就要到了,晚自习前,王静同云桉在楼顶小憩,云桉问她:“你毕业了想做什么?”。
王静靠在墙边,抬眼看着天边的云彩,橘黄色的云朵静静地漂浮在天上,一动不动地,“看啊,没有风,它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那么静静地呆在原地。”。
云桉随着王静的眼神望去,“那你就做那云,我做风,我带着你云游山海!”。
“如果那天坐在救护车里的人是你,你现在还会和我一样在这里仰望天空吗?”王静继续说着。
“会的。”云桉平视着王静,“你等我,等我几年,等我回来娶你,好吗?”。
王静立即转头向云桉看去,“你要去哪里?”。
“我妈要带我出国,他说我爸不要我们了,我不想出国,可她用死逼我,对不起我不能无视她的感受,你等等我,等我毕业了我就回来娶你,好不好?”。云桉站起身,双手拉住王静的双手,真诚的眼神一直看着王静,他在等她的答案。
“我去学护士,这样我可以跟你在一起,给你打下手。”,王静放开了云桉的手,一边注视着云桉,一边往后倒退,等到一段距离后,她才笑着回答他适才的话题:“只有五年哦,五年一到,你没回来,我就嫁给别人!”。
云桉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无比兴奋地冲上前去抱住王静,王静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那时,你也要这样跑向我哦!”。
高中毕业后,云桉去了国外,王静虽然高考失利,但好在她还是能学护士,她想听云桉的话做一个普通护士,可转念间,她还是选择了助产,她想知道,母亲生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痛苦,看着一个一个的孩子出生,仿佛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步步步入人间,许多母亲都为了孩子选择活下去,为什么就她的母亲宁愿选择死亡也不选择她!
云桉每次暑假都会偷偷回国一次,他骗他的母亲说要和同学们出去旅游,其实也不算骗,国内的‘风景’那也是他心心念念的啊!王静比他优先毕业,云景城没想到云桉同王静认识,正巧赵立清那时同云景城也要好,所以五个人便时常相约着一起玩儿,赵立清就此一步一步地摸清了那四个人之间的联系。为了让他自己的公司能更好的发展下去,赵立清开始靠近,因为云桉时常不在国内的原因,赵立清总是不时地向王静献殷勤,他想着李钰同王静的这层关系,如果他能和王静在一起,那么他和云景城的关系也一定会更加亲密,只不过李钰看出来赵立清的心计,但又碍于几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戳破他,只是偶尔提醒王静小心赵立清,她觉得他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并逐渐她开始疏离赵立清。
直到云景城同李钰结婚那天宴会上,云桉又正值毕业期,并不在国内,赵立清见王静独自一人来参与李钰的婚礼,于是赵立清在云景城结婚当晚,故意地怂恿一众朋友给王静灌酒,并扬言他同王静交好,可以自己照顾王静,可王静哪里知道赵立清早已对她心怀不轨,也想着几人之间的交情,就承认了自己与赵立清认识;而李钰因为婚礼的事忙的不可开交,竟忘了让王静小心赵立清,这才让赵立清有了可趁之机。
事后,王静在赵立清的床上醒来,她崩溃地叫醒了赵立清,可赵立清又怎会说实话,他假装自己不知情,便开始骗王静,说他是喜欢她的,可他知道自己与云桉的差距,云桉虽是私生子,可他始终是云家人,自己只是一个艰苦创业的小老板,说着便要去抱王静;王静绝望又无助地推开了赵立清,穿好衣服跑出了房间,而赵立清在房间里放肆坏笑,他觉得自己计谋得逞,觉得无比兴奋。
在那之后,王静开始疏远云桉,不联系他也不见他,云桉不知王静被赵立清玷污的事,就跑去问李钰,李钰自知心里有愧于王静,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云景城看出了她的为难,就将云桉拉到一旁,然后向他道出了实情。愤怒的云桉直冲进赵立清的办公室将他暴打了一顿,并扬言要抓了他,可这时王静冲进了赵立清办公室,她说她是自愿的,说她们是相互喜欢的情况下做了那事,云桉不可置信地看着王静,并抓住她的双臂追问她:“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不会的!我不会嫌弃你的!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
王静知道云桉不会在意那件事的,可是她在意,她怎么会让自己被别人玷污这件事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她不会允许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挡在赵立清面前,并坚定地告诉云桉她是自愿的,并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走吧!”,王静转过身看着赵立清,“对吗?”。
赵立清忍住方才被云桉一拳挥刀嘴角而撕裂的疼痛,开心地看着王静,用力地点着头,并回答她:“对!对!”,他激动地抓起王静的双手,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云桉看着面前这一幕,他不甘心又如何,他深知王静的性子,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再无挽救的可能,他要怎么说服她,自己并不在意她是否是完璧之身,他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按李钰的说法,赵立清明显就是故意的!她怎么就不相信他呢!赵立清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每个夜晚,醉酒后的云桉都会站在王静的楼下,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他想告诉她他真的不在意,只想求她不要嫁给赵立清,他只有她了!可王静毅然决然的心没有一丝对云桉的挂念,她甚至打电话让李钰和云景城来将他接回去,也没有下楼看他一眼,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配站在他面前了。云桉见等不来王静就冲到她家门口,不停地敲击她家的大门,由于动静太大,引来了邻居们的不满,王静只好将云桉拉进屋子里,她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云桉,让他不要再闹了,可云桉并不理会,他冲上去抱住王静,嘴里不停地说着:“你别嫁给他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了,五年之后我就回来娶你吗?你答应我的!”。
随着云桉抱住王静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王静虽然感受到了疼痛,却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云桉抱着她,这是她怀念以久的怀抱,她是多么的期待啊,可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她已经不是那个干干净净的王静了。良久,王静终于开口说话了:“放手吧!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嫌弃你!我们依然可以像从前那样要好,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生活,不会有人知道的,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云桉几乎丧心病狂地哀求着王静,可他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温暖,这样的眼神就好像父亲看见母亲时的眼神那样,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全是厌恶、冷漠!云桉被吓的倒退了一步,他看着王静一步步往后倒退,直到退到沙发边沿,并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他知道,他已经找不回王静了,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那个王静,那个属于自己的王静。
小区里静的可怕,云桉失魂落魄地从王静家小区走出来,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他独自走在大马路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母亲已经重新嫁为人妇,为人生儿育女,那家人虽然对他很好,可他始终觉得自己与她们在一起时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所以他离开了那个家。只是这一次,他彻底成为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云家,李钰和云景城直到夜晚时分也不未见云桉人影,便驱车出来寻人,李钰猜想他定是来了王静家里,就让云景城驾车往王静家里赶,终于,大马路上的一个人影,云景城认出了他,立即将车靠边,两人下车朝他奔去,李钰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大衣披在云桉身上,云景城则是抱着云桉安慰他道:“算了吧,她有她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一定要有个结果呢!走,跟哥回家。”,云景城松开云桉,并拉着他的手腕,牵着他一路向前走,李钰拍了拍云桉的肩膀并跟在他身旁。云桉无神的双眼终于抬起,他顺着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往上望去,这个从小一直牵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李钰,“哥。”,云桉停了下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不讨喜的人,母亲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连我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是不是挺无能的?”。
“不。你很好,很优秀!你是我和你嫂子的骄傲,以前是,以后也会一直是!父亲没有不喜欢你,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而已!”云景城转身看着云桉,并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生命,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选择里活着。只是有的事一旦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了,我们都无法改变,就将她忘了吧!你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哥哥一定站在你这边!”。
李钰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云景城拦了下来,三人就这样并肩走在昏暗的黄色马路上,不发一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