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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陆枋正带着孩子们在游乐场玩耍,陆小南、陆小希玩儿的忘乎所以,陆枋则独自坐在等待席,她虽然看着两个娃娃,眼神中却没有两个娃娃的影子;程瑾年最终还是在陆家吃了一顿午饭,他依旧是那个阳光开朗的样子,与陆爸陆妈有说有笑,仿佛面前的二位老人家是自己的父母那般,与他们相处融洽,甚至主动帮陆妈洗碗,尽管最后还是被陆爸带回了客厅坐着。
陆枋督促着两个孩子睡午觉去了,约摸半个小时余,等两个孩子睡熟,她才从卧室里出来,只见客厅里程瑾年与陆爸陆妈之间仍充满着欢声笑语,陆枋坐到程瑾年身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听着他与二老的谈话;老一辈对年轻人的关心无非是结婚生子、事业有成,但陆爸却关心的是他如何生活,因为陆枋对陆爸说过程瑾年父母已不在人世的情况;程瑾年也并不逃避,他将实情都告知了二老,陆枋虽一个劲地冲程瑾年使眼色,但他仍旧忽视她的提示,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周婷的事。
二老听闻程瑾年是周婷的弟弟,方才还慈眉善目的面容,此时脸上有了些许尴尬又难以言说的表情;陆枋知道,程瑾年无非是想把所有事情都挑明,以此观察二老在得知所有的真相以后,还会不会依旧像看待自己家孩子一样对他好;看着三人之间奇妙的感觉,陆枋也开始好奇了;当然,她不是好奇自己的父母会如何对待程瑾年,而是好奇,当程瑾年了解了父母的态度以后,他又会如何自处。这结果似乎并不会是友好的。
陆爸直直的眼神看着程瑾年,半晌,他叹了口气,低眉一笑,又看了看陆枋,见陆枋一脸担心的表情,在他二人之间游走,这才拍了拍程瑾年左肩,并开口道:“你很勇敢!敢跟我说实话,你今天这番话,我想如果你不说出来,陆枋一辈子也不会跟我说。”。
陆妈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她没有陆爸那么容易接纳程瑾年,只管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陆枋担心陆妈,就跟着她进了卧室。
“我想她不跟您说实话,是怕您不接纳我,也不会像今天在餐桌上那般,用慈祥温柔的笑意对待我吧!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姐姐,但对我来说,我这一辈子也只有一个亲姐。”。程瑾年继续诚实回应着陆。
“当然,血缘关系,是一辈子的牵绊。”陆爸并不是心中毫无波澜,只是他已是这把年纪,年轻人之间的事他也不想掺和了,只要陆枋、陆子宸这一生健康平安,他已是满足了,“我想她对你好,并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至于你怎么看待陆枋,或是看待我们,我们都希望你跟着自己的内心决定就好,我已经有了一对儿女,多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你姐是你姐,不管她做了什么,你还是你,我亦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我想枋儿也是这么想的吧!”。
程瑾年眉头一皱,又瞬间抚平了,终究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是一位睿智的长辈,是我冒犯了。”。
陆枋安抚好陆妈的情绪后,从卧室出来,程瑾年早已离开了,陆枋在客厅未见程瑾年的身影,询问陆爸他俩之间的谈话内容,陆爸只说无事;陆枋还是不放心,拿起手机正要拨通程瑾年的电话,陆爸及时叫住了她:“让他自己想想吧,那孩子的自尊心要强,你今天确实不该将他带来。”。
陆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其实,接通了这则电话,她又能说什么呢,是自己的鲁莽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其实路边他就说过了:“陆姐姐,我不想让你失望。我知道,你对我从来都是真心的,可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不想骗你,我姐对你做过的事,都是真实的发生过,我又怎么敢舔着脸要求你平等地看我呢!”,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来到陆家,是陆枋没有理会他说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将他带了来。
坐上了出租车的程瑾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警局,他想见周婷一面,一直很想见见她,那个多年未见过的亲姐姐,自回国以来,他知道了真相后,周婷就再没同意见他,他不知道,今日周婷会不会同意见他,但他想她了,他想那个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姐姐!
警局门口,程瑾年驻足踌躇着,他该不该进去,犹豫着,最终还是进去了。果不其然,周婷依旧不愿见他,他坐在接待室,向民警要来一张纸、一支笔,写下了他这么多年想跟周婷说的话,将信交给民警后,程瑾年走出了警察局,如释重负的他,紧闭着双眼,用力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似乎是自由的空气,又似乎是解脱的味道。
监狱里,周婷拿到了程瑾年写给她的信,她认真地看着,看完后,也放声大笑起来,泪水与悔恨交织在一起,让她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是好,或许,再来一次,她不会再选择这条满是荆棘的路途了,她也想如陆枋那般,活在阳光下,活在爱里。:
姐,见字如晤!许久未见,你还好吗?如今我已长大,也有了自保的能力,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还有,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会等你,等你出来,等到你愿意同我见面的那一刻!
姐,我已经从云氏集团辞职了,我现在住在我们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你知道住我们对门的那个老爷爷吗?他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他只记得那间屋子里住着你,那天他还跟我讲起你小时候的故事,我多么希望,那会儿站在你身边的人里也有我。还有,你知道吗?我今天见到了陆姐姐,还见到了她的父母,我想,如果我们的爸爸妈妈还在人世,他们或许也会是那般的慈祥善良吧!那我们是不是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方才,我跟陆姐姐父亲说,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亲姐姐,你猜陆叔叔怎么说的,他说‘你姐姐一定很爱你,好在陆枋也一样。’,他没有怪我,没有怪我对陆姐姐如此绝情!
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你说他们真的不会怪我吗?我好想好想见见你!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为了扳倒赵立清,我的手机里一张你的照片都没有,我好怕,好怕我会忘记你的样子,可是我又清楚的记得你的样子!
姐,我想我该为我们的行为向他们道歉!陆姐姐一直不让我跟陆叔叔说实话,他们都说你是你,我是我,可我们是亲姐弟!你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我,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痛苦了,从今往后,我们都一起走!
姐,我走了,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等我把陆姐姐的债还完,我们再重新来过!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个朋友新创立了一个公司,他请我去帮忙,这段时间我可能来不了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等着我!
程瑾年
“喂!”陆枋正在熟睡中,接到了何子儒的电话,忙忙碌碌好几天,今日终于得以偷闲,陆爸陆妈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她正好在家补觉,却还是被人搅扰了清梦。
“什么?你什么时候到的?”陆枋被惊坐起,何子儒竟说他到了机场,但不知道要怎么走,只好打电话问她家住址在哪儿。可陆爸将车子开走了,没办法,她只好赶紧起身换好衣服打了辆车,去机场接何子儒。
终于到达了机场,陆枋一下车就看见大厅门口,站在风中,穿一件黑色大衣,黑色靴子,头发似乎经过精心打理,在冷风中一点儿也没有凌乱的痕迹,还戴了一个墨镜,这与她往日所见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截然不同,当然只是生活中见陆枋时是那不修边幅的样子,何子儒正经起来依旧是大帅哥一枚!
“你怎么突然来了?”陆枋还是惊讶于何子儒一声不吭地来到了这儿。
“怎么?我来,打扰到你的好事了?”何子儒突然高冷,墨镜也不摘,见到陆枋,也没有惊喜,表现的相当的平静。
“走吧!你今日打扮的很花枝招展嘛。”陆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套衣服她确实没见何子儒穿过,平日里总是运动装,虽然也挺好看,但没有今日立体,因为何子儒竟然还化了妆!
俩人一同上了出租车,到了陆枋居住的小区后,何子儒下了车,就只管在一旁看着,陆枋不解,他这是怎么了,但来者是客,只好自己去拿何子儒的行李箱,她是真没想到,何子儒的行李箱竟犹如千斤重担般,沉到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才将箱子拿出来。
“你装了些啥?这么沉?”陆枋充满疑惑的眼神,偏着脑袋看着何子儒。
何子儒也只管看着陆枋这一系列的动作,也不回答她的问话。这时,陆爸带着陆妈和孩子们回来了,还未下车,两个孩子一见到何子儒,都兴高采烈地叫着‘何叔叔!’;何子儒这时才露出微笑冲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并极度礼貌地叫陆爸陆妈‘叔叔阿姨好!’。陆枋手握拳头,抿紧的嘴唇,她用此生能想到的所有脏话在心里将何子儒骂了个遍!他刚刚可不是这么对她的!不管是上车还是下车,拎箱子这些个重活儿可都是她干的!
几人一下车,陆小南就朝着何子儒兴奋地奔跑过来,也不顾陆妈在后面直呼‘小心点儿!’‘跑慢点!’之类的关切话语,何子儒朝着陆小南张开双臂,蹲下身等待着陆小南跑进自己怀里,并一把将陆小南抱了起来,陆小希今天因为穿了小裙子,下车的动作明显迟缓中带着些许焦急,落了陆小南好大一截,等到何子儒将陆小南放下,这才慢慢悠悠地跑到何子儒身边,何子儒又将陆小希抱起来,这一抱就再也没撒过手。
陆爸陆妈走到陆枋身边,看见两个孩子如此这般热情的模样,大概也猜到了,这位何叔叔定是陆枋口中那个‘何子儒’了。两人见何子儒的模样,打扮的干净帅气,个子几乎同陆子宸一般高,又有礼貌,重点是两个孩子见到他兴奋至极,比初见他俩时还要激动,可知这位‘何叔叔’在两个孩子心中,地位之高!
几人客套一番后,就一齐回了家,毫不意外的,陆枋依旧是那个苦力劳动者,陆妈牵着陆小南,陆爸帮何子儒接过了他身上的背包,全家没有一人关注到陆枋身旁的大箱子;由于陆枋将何子儒描述的过于优秀,且对自己有恩,二老早已将何子儒视作自己眼中优秀的女婿人选,又在见到何子儒这番精心打扮的模样后,更加确定这才是他们心中的最佳女婿,所以宝贝似的将他领着上了楼,陆枋无奈只好独自扛着何子儒巨沉的行李箱,挪上一层楼便要歇息一会儿,磨蹭了许久才满脸疲惫地将何子儒的行李箱拿回了家。
一进家门,陆妈担心何子儒饿着肚子,就赶紧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陆爸也同陆妈一起,俩人在厨房里商量着,用什么样的菜肴招待这位‘贵客’;陆枋不满地问着何子儒为何会来,何子儒则只管同孩子们玩耍,然后听孩子们给他介绍这个城市的繁华,以及他们不曾见过的高山峻岭,还有那个总是叫妈妈出去玩,不带他们的怪叔叔。陆枋在一旁气鼓鼓的样子,何子儒今日如此无视她,她已经在心里记下了,将来这一仇她必报!
得不到关注的陆枋,将何子儒的行李箱放在一旁,还默默地踢了一脚,然后就走进了陆子宸的房间,将他的床铺收拾了一番,重新换上了自己的床单与被套,供何子儒入住。而何子儒虽然表面上毫不在意陆枋的询问,但余光里却将陆枋的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